?“平白无故,我可不敢受这冤枉,私底下一打听,哎呀不得了——是一个五品小官之家,家主姓唐,二哥听过没有?” 她装腔作势,成心唬他。 晏少昰后颈发麻,却端得四平八稳:“从未听说。” “哦,原来是假借皇女口谕,给自己撑台面的。那就……”常宁眼里漾出一道笑波:“治她个死罪罢。” 晏少昰:“……你不要胡闹。” 常宁笑眯眯看着,二哥这冷淡的样子骗得过别人,骗不过她——他进门到现在已经吃了三块甜瓜了! 平时从来不待见甜一人,这晚熟的甜瓜甜得发齁,常宁自己都吃不了两口,二哥这么个吃口甜跟要他命似的一人,连着好几块入口,明显是慌得食不知味了。 “二哥知道母后在见什么人么?” 晏少昰:“不知。” “母后请了右都御史夫人和她家女儿!来来!咱们听墙角去。” 晏少昰眼皮扑泠泠一跳,还没把都察院几位大人和当家夫人对上号,常宁已经拉起了他,连推带搡地推着她二哥,绕去了主殿西次间。 西次间和正厅间不仅有门通后室,还有一方扇面什锦窗,两只巴掌大。 开在内墙上的窗也叫耳目窗,用来记录女客言行,有没有对皇后不敬,打探政事、挑唆帝后的,都要严惩。 今儿嬷嬷们都在内殿陪着,这扇小窗就没开,没人敢听坤宁宫的墙角。 常宁没这个顾忌,她轻轻拉开小窗,踮起脚扒着窗去听。 晏少昰耳力比她好得多,揣着一胸膛非礼勿听的礼数,耳朵却不由他,里头的说话声透过狭窗,钻进他双耳。 殿内除了母后,还有两道声音,一位是中年妇人,另一道姑娘声音就年轻多了。 隔着一堵墙,又隔着半个明间,那姑娘声音里的羞怯仍能听得清清楚楚的:“在围场时,臣女和二殿下有过一面之缘。” 晏少昰:“……” 他迷惑地想,自己在围场时就见过一个唐二,还跟哪个姑娘有过一面之缘? 大约是母子连心,皇后也这么问了,笑意融融:“哦?你和长缜相处可自在?” “皇后娘娘言重了。”那姑娘浅浅笑道:“自小母亲教我明礼,围场那样的地方,我怎会与殿下私会?” “那天,我与家中几个姐妹一同骑马进了猎林,从林中出来时,正巧从二殿下身旁打马过。殿下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走出好一截路了,回头去瞧,见他……还在冲着我笑。” 话里的几处停顿,顿得真是妙极了。 “这……”皇后和那位夫人都忍不住失笑出声,笑得直抚掌,半晌才止住:“是长缜唐突了。” 屋里几位女官婢子也跟着笑,一时间笑声漾开全往这头传。 晏少昰“啪”得扣上了耳目窗,掉头出了次间。 他在刑部提刑场上见多了信口雌黄的犯人,还从没想过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也有这样的能耐。 谎话精! 他都不知道里头这位姓甚名谁,那天,分明是闻着了她身上的蔷薇水味儿,留神看了一眼。想着唐二那土包子没用过,随口吩咐芸香给她挑一瓶。 常宁跟在后边笑得打鸣:“尤姐姐也没说错嘛,可不就是一面之缘么。还不是二哥好色,冲着人家背影笑不停当。” 晏少昰顿住步,眉眼沉峻:“我不留这儿用膳了。与母后说,今年我无心娶妻,下个月还要去南边走一趟,办父皇交托的差事,回来时就要到年尾了,相看的事儿明年再说罢。”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