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讲道理。” 唐厚孜嘴角直抽,这是说这的时候么。 “荼荼,你还小,你不懂。”他长吁短叹,一副忧国忧民的沉重样。 唐荼荼刚从牧先生那儿听了一脑袋天书,还没消化完,不想从他这里再听一脑袋,忙起身要辞:“哥,你睡会儿吧,记得晚上别睡太早,等等我。” 唐厚孜一愣,不等问出口,她已经快手快脚地出了屋。 今儿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谁也无心用晚饭,戌时正了,才将就吃了几口。 唐荼荼把珠珠哄好,回了自己屋子,与福丫一起翻遍衣箱,找自己的漂亮衣裳。她虽胖,唐夫人给她做的好衣裳却不少,跟珠珠一样得做,谁也不少一件。 最漂亮的,要数上个月底做的那件。那会儿珠珠十岁生辰,满大街的挑漂亮衣服,正逢锦绣坊出了一批新料子,轻薄如纱,却比纱要亮得多,做出来的衣服特别好看,穿上明晃晃的,似菩萨座下的小仙娥。 珠珠吵着要,唐夫人从来不厚此薄彼,俩闺女一人做了一件。裁缝手很巧,做出来的衣裳竟不显身材,唐荼荼穿上也显得明眸善睐的。 她拿着这件肩宽一尺二、腰围二尺三的轻纱,回身在福丫身上比划,若有所思。 福丫被她盯得奇怪:“小姐,您看着我做什么呀?” 屋里烛灯只点到屏后,唐荼荼在这半屋明亮中细细看她。 福丫平时显得呆,是因为这丫头做事太拗,可真要说起来,福丫姿色不差。 她娘是老宅里的一等丫鬟,老太太亲手调教大的,早年是想留给最不成器的幼子做姨娘。留在身边教养了几年,老太太舍不得了,福丫她娘借机求了嫁人的恩典,老太太睁只眼闭只眼地允了。 福丫得了她娘的美貌,又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容貌不说上佳,也足够叫人眼前一亮了。 “你困不困?”唐荼荼问她。 “奴婢、奴婢快要困了……”福丫心提得老高,战战兢兢的:“小姐您要奴婢做什么呀?” “要你帮个忙。” 唐荼荼把这一身纱衣披在她身上,又找了个两顶短帷帽,给她和自己一人一顶扣脑袋上,拉起福丫就走。 后门外,一驾黑顶马车刚到。那陌生的车夫面庞白净,却贴着两撇假胡子,眼睛灵动地冲她俩笑了笑。 望着马车穿过小巷,离街门越来越远,福丫想哭的心都有了。 第12章 廿一来传信儿的时候,晏少昰刚刚睡下。他思虑重,入睡是极艰难的事,被吵醒后,语气明显不快。 “什么事?” 廿一避开脚边跪了一地的恭仆,停在外室,躬身禀报。 “探子来报,唐府那位二姑娘戌时三刻出了门,上了一辆不知来路的马车,往东面圃田泽去了。” 晏少昰眉心汇拢:“圃田泽?” 圃田泽名为河,实则是随山势凿出来的一条引水渠,后来因祖皇帝于东边筹建兴庆宫,地方不够,就把东面城墙拆了,向外移了三百丈。 这条水渠便不做引水用了,河道改得蜿蜒曲折,改成了一处景致,渐渐地聚起了一群附庸风雅的文人。几十年过去,成了个烟花之地,风流薮泽,青楼一座挨着一座。 她去那儿做什么? 廿一沉声又禀了一事:“今晚,倭国使臣在泽边的春江花月楼设宴作乐。往常他们都是点了歌舞姬,带去别馆里陪酒作乐的,夜里从不出藩院。今夜却反常地去了春江花月楼,又恰逢倭人天皇的回文刚到……这个时机实在太巧,奴才心觉有异,不敢耽搁,才来回禀殿下。” 晏少昰飞快思量。 倭国,自先祖的马蹄踏破大和以后,一直是盛朝的藩属国。百年来,朝贡一直足量交着,可最近几年,态度却渐渐古怪起来,父皇每每将国牒交给倭人使臣带回,却总是隔年才能收到他们天皇的回文。 这两年,又开始参酌盛朝体制,谋求变法,组练水兵。想来,是生了异心了。 倭国离得近,来得最早,自四月入京入住松庭别馆后,一直在京城各处窥探,入夜后却从不出门,一言一行都在影卫的眼皮子底下。 今夜却反常地出来聚会了,这是探到了什么? 他想起影卫从唐府拓来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