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岩浆边烤火,泡温泉。这个冬天,带给您……” 岁岁睁大眼睛,认真阅读宣传页上的内容。轻薄的屏幕上展示着精美的图片:蓝色的海洋,洁白空旷的雪地,游客像小蚂蚁一样聚在新鲜的火山熔岩外围取暖。 这个冬天一定会再次降温的。岁岁坐在冷气充足的商店里,不由自主摸了一下领口,一旁的泓负责把岁岁烤好的蛋糕取出来摆进冷柜。她去找隔壁的章鱼哥——每次想要冲动消费的时候,章鱼哥能让她保持理智。 “日本本岛都陷落一半啦,那里可是辐射海水的发源地,能去那里泡澡的都是不要命的‘星火’和已经死透的变异人……”章鱼哥咆哮了几句,一双厌倦高温而无精打采的眼透过镜片盯着台面上的植物标本。他经营着一家小小的纪念品商店,售卖这片土地上曾经生长过的动植物标本。 章鱼哥自己就是个变异人,他的母亲挺着孕肚经历了世界第一次核爆危机,孩子出生时背后就长着几只多余的小手。这些年他cos过耶稣(把那几只手绑在十字架上,背着十字架走来走去),假扮过千手观音(但手数量不够),给几只手装了更多的植入体,但不敌免疫抵抗的作用,拆了个干净,最后坐在这家小店里,多余的几只手负责举着热门商品招揽顾客,他本人低着头忙碌。 岁岁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还是舍不得划掉这条消息。 “这世界上还有没被污染的海水吗?” “没有。”章鱼哥说,“欧洲北部会好些,但那里常年被严寒侵袭……” “我只想在大脑彻底机芯化之前,去一个漂亮又有趣的地方。” 岁岁把这条广告删了,给章鱼哥的空手递上一块刚出炉的小蛋糕。 “又是枫糖口味儿的吗?”章鱼哥把蛋糕举到面前兴冲冲地咬了一口,“它的味道总让我想起二十年前陷入爱河的那个秋天。岁岁,听我说,你得赚一笔钱,趁着年轻治好你的脑子。” 岁岁思索了一会,依旧在想如何把小店经营下去:“我得开发一些别的产品,如果只卖枫糖蛋糕和冰淇淋布丁的话,没有顾客黏性呢。” “喂,你有在听我说嘛?”章鱼哥在她眼睛前面摆手:“你要为自己考虑啊!” 没错,岁岁的记性好不是因为她有黄金大脑,而是因为她脑子有病要治。 这个烈日如炎的午后,楼宇之间车流都少了很多。一辆巡逻车在岁岁的甜品店上空徘徊一会,林时从车上下来。 泓双手搁在暑假作业本上,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林时对他笑了一下,蹲下来仔细打量着里面的甜品。泓爬上柜台,探出头来说:“大哥哥想要哪一种?左边这几款是新鲜出炉的,但奶油尝起来都是凉丝丝的,很受欢迎。” “你是店主吗?” “没错。” “未成年人没有营业资格。” “这家店原来是爸爸妈妈开的,”泓说,“但他们是星火。” “抱歉。”林时沉默一会,指了指枫糖小蛋糕,“我要一块这个。” 星火代指罹患慢性辐射病的人群,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年。他们在三十岁时,身体如将熄的星火,各类器官会出现不同程度的病变,很快死去。 泓看着林时吃小蛋糕,去指自己头顶只有一个字的招牌。 “我当然是店主啦,这家店的名字是以我命名的,我就叫泓。” “蛋糕都是你自己做的?” “当然!” 林时趁着泓去拿打包的纸盒,扫了一眼甜品店里的布局,的确没看到第二个人。他的职业习惯让他不得不多观察一点,枫糖蛋糕的造型和岁岁做出来的很相似,但世界上很多甜品都是相似的。 岁岁溜回店里,看到橱窗里的蛋糕少了很多。泓说一位巡逻官大哥哥买了一打,要带回去分给同事。 她听到这样的职业就习惯性警觉,一边处理一家科技公司发来的消息,一边问了几句。 “他问我谁是店主,还问了这些蛋糕是谁做的。” “你应该知道怎么回答哦。”岁岁接入耳麦,这家小公司的主理人在频道里求助,说服务器又被锁住了。 “放心啦,岁岁。我的回答完美无误!”泓拍拍胸口。 岁岁戴好深潜设备,躺在椅子上用意识潜入信息网络。这年头网络勒索案件层出不穷,一些刚成立的小公司没有科技巨头那样的网络安全预算,被黑客锁住数据库和服务器是常有的事。 从洲际公学退学后,没有毕业证书,没法去像样的科技公司工作,所幸还有一点傍身的本事。她根据地址找到了泓的小店,那时小店几近倒闭了。 父母去世后地产公司要求泓继续偿还贷款,他用网络发布过几次招聘信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