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讪讪地打了个哈哈,没再接裴茂的话题。 这个问题不是不能争,而是不能在天子面前争。 以嫡庶论,天子就是庶子,他的生母王美人从来没有被先帝封为皇后。 刘协也不想讨论这个话题,问起了裴茂的父亲裴晔。 裴茂人到中年,却成了家主,可见裴晔去世很早。 裴茂说,他的生父裴晔死于并州刺史任上,死于一次鲜卑人入侵。 刘协迟疑了片刻,没有再问。 他最近随蔡琰读史书,虽说并不连贯,却比较关注最近最近二三十年的大事,尤其是并州事务。 但他没听过裴晔的名字。 按理说,裴晔作为并州刺史死于任上,又是因为鲜卑人的入侵,官方记录中多少应该记一笔,不可能一点痕迹也没有。 刘协决定回头问问蔡琰再作计较。 万一裴茂想混水摸鱼,他不经查证,便接受了裴茂的说法,甚至再留下什么御笔之类的,岂不成了任人欺瞒的二傻子。 —— 裴氏庄园规模不大,刘协转了一会儿就结束了。 回到住处,裴俊还像斗鸡似的看杨修不顺眼,一副不辩个明白不罢休的模样。被裴茂喝斥了一句,这才怂了,闷闷了退到一旁。 “臣管教不严,死罪,死罪。”裴茂尴尬地请罪。 刘协哈哈一笑,没往心里去。 汉代有点像华夏文明的青少年时期,多少还有些朝气,没那么多奴性。面对天子,大臣们都经常甩脸子,当面硬刚,更何况是同僚之间。 裴俊幼稚,杨修也好不到哪儿去。 在人家做客,还嘴欠揭人短,换了谁都想揍他。 “可惜文行没来,否则或许能和他打一架。” 裴茂笑了两声,这事就算过去了。 他根本不在乎杨修。只要天子不介意,他倒愿意让杨修吃点苦头。 看着天色不早,裴茂请示了明天上午的安排,便施礼告退。 刘协让裴俊也随裴茂去内宅,见见他的母亲。 入仕之后,他有半个多月没回家了。这可能是他出生以来离母亲最久的时间。 裴茂千恩万谢,带着裴俊走了。 杨修掩上门,悻悻地哼了一声,这才拱手向天子请罪。 “臣失言,请陛下治罪。” 刘协靠了案边,拿起一卷书,瞅了杨修一眼。“你这嘴是够欠的。” “是,是,陛下教训得是。”杨修抬起手,在自己嘴巴上轻轻拍了拍,声音还不如亲嘴响亮。 “在后将军营里一呼百应,威风八面。现在到了朕身边,处处小心。委屈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