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已经没有一户人家在亮灯了,估计他们这栋也就这套房子处于灯火通明的状态。 “你现在多少度?” “左眼550,右眼600。” “怎么还不动手术?”宁映白小声说,“上学的时候还只有400多的,还好淼淼这一点也接不到你。” 祝凌看向远方:“你说喜欢我戴眼镜的样子。没,就是觉得没什么必要,戴了这么多年,习惯了。” 宁映白不可思议地看了他的侧脸两秒,伸手摘下了他的眼镜,他一下子露了窘态,想要拿回眼镜。 “还好吧,长你这样不是怎样打扮都行么?平光镜也可以嘛。” 眼镜回到祝凌脸上,他低头喝了一口啤酒。 “镇静下来之后我很难描述我的心情。你是来解脱我的吗?那我也说了吧,我离开跟你的关系不大。我把对你家人的仇恨都嫁接到了你身上,你又默不作声地一个个承受了下来。你要是提过任意一嘴我可能就不再说了,可是我说得再过分,你也还是那个死样子。我想你的底线在哪里呢?你为什么要这么心甘情愿?”半罐啤酒不足以让宁映白产生丝毫醉意,她就是在宣泄情绪,“我说我对你愧疚,其实最初出轨的愧疚已经慢慢淡化掉了,对你的其他感情也慢慢淡化掉了,三人行了这么些年,我看你也挺乐在其中的不是吗?俩男的轮流伺候我,我多快活啊。我剩的都是那些对外编排你时的愧疚。你是觉得欠我的,所以都无所谓吗?” “一半一半吧,我也没那么在意那些东西。” “假设你爸是个正常人,我还是想走,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陈靖阳对我是一种无瑕的爱,我想还给他,却被困在了另一个身份带来的矛盾里。还是谢谢你吧,其他世界里我能跟他一对一过下去也是个好消息,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淼淼认你,那陈靖阳一辈子都被卷入我和你的畸形关系里了,虽然也算他搞别人老婆自找的吧。”宁映白连喝了几大口,易拉罐见了底,“以前我老想你为什么会愿意把我拱手相让,你是圣人吗?这么多年才知道,相反,你对我的爱杂质太多了。” “嗯。”这一点祝凌不反驳,“我爸不死的话,我们是不是没有机会这样说话。” “不算吧,那天在电视台也说了个头了。咱们才三十出头,正常活下去不能走在老头前面吧。等我们也成老头老太了,一样可以把当年的事一并算总账的,反正都是你欠我一辈子的。” 一辈子,她说一辈子,上一次说一辈子是什么时候,是本科时说的天长地久吗,还是婚礼上的誓词,还是生产前后她连带女儿一起说的我们仨是一辈子的家人?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爱是时常觉得亏欠’?你把最不堪的一面揭露给我看了,那我也豁出去跟你说了吧。散伙的时候我对你还是有感情的,男女之情,只是没那么多。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总对我自己说你们家人都那样了,那我也不要再对你留有任何感情的,现在看来我成功了,我的演技确实不错,我自己都忘了。” “你和我说这些,我还怎么放下你。”祝凌不解,他都表明离开的决意,此时说这些莫非还是想留下他看你争我斗的猴戏? “随便你怎么想,当成真心话一换一呗。我们上一次做爱是什么时候?”标准的宁映白式话题转换来了。 “大前年十月。”祝凌的记忆力不在任何场合失效。 “哦两年半了。你撸管的么?我说分开后。”他们二人相处时对待性会用较为正式的词语,比如在这里会使用“手淫”或者“自慰”,那些通俗或者粗野的词语是宁映白和陈靖阳用的。她自认是个粗人,在性上更是要用一些粗鄙下流的言语来调动感官,但不知怎么就是对祝凌开不了那个口。 “两三个月一次吧,你不在没多少那种感觉。” “没分开时两三个月也做不上一次爱啊。要做吗?就现在。” 祝凌迟疑,他判断不出宁映白说这句话是出于什么心态。“如果你是在同情我……就算了。” “开个玩笑。”宁映白把祝凌这一晚上说过的数个玩笑统统还给了他,“在父亲葬礼的当夜和前妻做爱,很刺激不是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