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名额,她才作势举起手来。 季浩然见她终于有了动静,还没等人站起,就先着急挥手,让场控把另个话筒先递到自己手里。 “好,就那位第四排戴蓝色棒球帽的女士,怎么称呼?” 主持人按季浩然嘱咐,笑问着走近。 “叫我Vivi就行。” “哦,Vivi你好,我看你坐在应援团中间,是不是我们台上哪位的粉丝?想借这个机会与他聊点什么呢?” 季浩然握紧话筒,自信向前一步。自以为她会就着主持抛出的话头,同自己说上两句夸赞。 然而罗生生没有。 她于几下深重的呼吸过后,仿如要去和谁干仗,甩脱棒球帽,摘下口罩,再撸起袖管,将话筒拿高,不觉露出自己缠满纱布的小臂,郑重回复道: “我想找程念樟程制片简单问两个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 程念樟? 闻言,主持人回头看眼台上,不禁和季浩然一起,莫名晃了下神。 就在他俩这厢木讷住的当口,程念樟斜睨了眼季浩然,上前从他手里抽出话筒,就像对待其他寻常观众那样,转头淡笑着,沉声答应了句: “可以,你问。” 罗生生再度吐纳,暗暗给自己加添了点士气:“首先,我要恭喜程制片,第一次转型幕后,就能斩获这么好的票房成绩。只不过——” “等等。” 听她话有转折,程念樟立刻出言打断。 随后他些微蹙起眉眼,故意演出副疑惑的神情,当着所有人面,回头问向陈珂:“陈指导,你看她……是不是有点脸熟?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你们B组的那位女掌镜,对吧?” 原本正闲闲看戏的陈珂,乍然被点,表情不由懵怔。 但他毕竟见惯场面,简单轻咳两下缓解了尴尬,还是配合着挨近话筒,点头确认道:“是B组的罗摄没错,她也是我们Studio?M的前同事,国内很难得的女性摄像师。” “哦?竟然已经是‘前’同事了?”程念樟挑眉,语气故作无知,将伸出的话筒收回后,双臂交迭着抱住胸口,再次面向台下:“所以罗小姐目前在哪高就?” “不算高就,目前单干着,做独立制片,同时兼任导演和摄影。不过经手的项目体量很小,同《简东传》比……实在不值一提,就不细说了。” “体量不论大小,拍电影都是一样辛苦。独立制片有独立制片的难处,做起来不一定就比管理团队轻松。这样……”程念樟偏错开看她的视线:“大家给我们这位同行一点掌声吧,就当是对新生代的鼓励。” 男人说完昂首,做了个拍手的动作,观众席便卖他面子,也顿时响起了一阵附和的跟拍。 罗生生被他突来的这下打乱阵脚,迷茫望眼周围,待重新回视看向前方,偏巧又与程念樟投来的目光撞在一起……此刻入耳的掌声,配合着男人笑看自己的眼神,非但没让她感到任何鼓舞,反而还滋生出了种被捧待杀的错觉。 “谢谢程制片,我会继续努力,争取尽早能有机会,让自己的作品在大银幕上给大家呈现——” 等场内逐步恢复安静,罗生生调整心态,屏退掉些畏怯的想法,还是决定把刚才被他岔开的话题继续下去:“不过今天毕竟是《简东传》的专场,作为我第一部有幸掌镜的长片,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相较于普通观众,我对《简东传》这部电影,是有着更为真挚,也更为特殊的……感情的。” 句尾,罗生生在“感情”两个字上特意咬下重音,说完停顿,稍稍挪开话筒,以便自己吁掉口浊气。 程念樟在台上听着,嘴角始终挂有微弧,表面像是在笑,但瞳孔里却并不见有任何光彩。 “漂亮话就免了,所以你想问我什么?” 这话给得很直,语气也藏不住严厉,观众席有人嗅出不对,便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我是真心的,不是专为奉承,在同你讲些漂亮的空话。” 罗生生撅起嘴,没去注意周遭,她把注意力全放在了程念樟的身上,不觉间忘记这里是公众场合,中途还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算了,那我就照你意思直接点吧。第一个问题,是关于电影的拍摄动机——” “我看过《简东传》原着,印象里,作者乙南笔下的简东与电影中的形象相比,要坏得更纯粹,也更加让人憎恶。但很明显,在剧本化改编过程中,编剧团队更偏向于把主角的堕落,归咎于出身的不公、他人的霸凌和时代变迁的社会背景等等。本来一部批判现实主义的文学作品,搬上银幕后,硬是摇身一变,成了漂白恶人的洗冤录。这就不禁让人产生疑问……在审查机制如此严苛的当下,是什么驱使程制片非要选择‘简东’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来拍摄传记?又或者换种说法,简东这个典型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