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从左耳绕到右耳,头更疼了,曲砚用手掌捂着额角,缓慢地抬起头。 曲子稚站在他面前,明明是黑夜,月光浅淡无比,曲砚却清晰地看清了曲子稚的五官。 少年时期的曲子稚是一块香甜的蛋糕,摆着不动便会吸引许多人,如今随着年岁增加,他的脸颊瘦了一点,看起来更像一件精致脆弱的瓷器,柔弱易碎。 但曲砚知道这不过是表象而已,曲子稚是锋利的刀刃,稍有松懈就会被他刺伤。 “哥哥怎么不说话?” 曲子稚微微俯身,凑近辨别曲砚的表情,“好像不太欢迎我呢。” 胃部微微抽痛,曲砚眼底闪过戾气,“你要做什么?” 有温热的液体滴到手背上,是从眼中滑落的血,曲砚挣扎着寻到一丝清明,曲子稚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头为什么这么痛,眼睛为什么在流血,脑中的记忆十分模糊,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越仔细想头越痛,许久,面前的曲子稚嗤笑了一声。 这是一个梦,曲砚忽然意识到。 真稀奇,他从未梦到过曲子稚,哪怕是在最恨他的那几年。 “哥哥在想什么?”曲子稚的眼型偏圆,是很无害的模样。 曲砚神情转淡,从容地笑了笑,“在想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梦里。” 曲子稚哦了一声,音调拉长,在撒娇一般,“哥哥可以不要碰燕灼吗?” 燕灼……曲砚想起来,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就是从曲子稚口中。 记忆里曲子稚叫燕灼名字时用的是很亲昵的语气,其实很少见,他生了一张和善的面庞,性子却很冷傲,寻常人很难入他的眼,这样想来燕灼确实是个例外。 曲砚眼眸微眯,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你喜欢燕灼?” 月光倾泻而下,横亘于两人面前,在他们之间分割成清晰的界限。 曲子稚歪头,嘴角抑制不住地勾了勾,“是啊,我喜欢燕灼,哥哥可不能再碰他了。” 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曲砚绝对不会拒绝他。 太恶心了,曲砚想快点从这个梦里醒来。 他掌心收紧,一拳挥了出去。 指骨砸在曲子稚的鼻梁上,没有感受到半分疼意,果然是梦。 曲子稚没能躲开,挨下了这重重一下,他后退几步,表情扭曲一瞬,“哥哥在生气?为什么?你不是说过,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都会让给我吗?” 曲砚嘴角扯起冷意,正准备说话,耳畔却传来几声轻唤。 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虚幻,曲子稚的身影消失不见,他陡然清醒过来。 眼前的白光过于刺眼,曲砚闭了下眼睛,眼角溢出些许生理性的泪水。 燕灼将手电筒换了个方向,接着把曲砚从地上抱起来,“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 曲砚摇头,轮椅翻到在地上,他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来到客厅,又是怎么摔到地上的,他刚刚好像做了一个不太愉快的梦,具体细节却想不起来。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燕灼把轮椅抬起来,问:“几点了?” “凌晨两点。”曲砚没有受伤,燕灼仍不放心,“刚才发生了什么?” 曲砚实话实说:“记不清了,放心,我没事。” 燕灼眉心轻皱,目光环视一周,没有发现外人进来过的痕迹。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