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人缩在了被窝里,侧躺着抓着手机,点了头。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带着哭腔说话。 陈岩看着沉默的她,自己竟然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电话里的安慰,其实没什么用。信号是真实的,陪伴却是虚拟的。 “想睡觉了吗?” 许嘉茗摇了头,“你不要挂。” “我没有要挂。” 那阵哭意过去,有他这样陪着她,她稍微平静了一些。好像只有对他,她才能心安理得地要求他不挂断。 “你就是想挂了。” 看着她终于不哭,还撒娇有了点小脾气,陈岩笑了,“我怕我挂了,你又要偷偷哭。” “可是,真的好疼啊。”她不想再沉浸在难过的情绪里,转移了话题责怪了他,“我好几年都没有感冒了,肯定是被你传染的。” 陈岩也没法否认,“你明天请假,别去上课传染给别人。” 她瞪了他,“我明天没有课。” “那你明天躺着休息。” “哪里能躺着啊。”想及自己刚刚在他面前突如其来的哭泣,她多找补了句,“我就是有点焦虑,如果感冒严重,就很浪费时间,会耽误学习和面试准备。” 她已经够难受了,还要找理由来不让他担心,他心中莫名的怒意,都不知道该向谁发。 她想瞒着他,他也想瞒着她。 “我传染给你的,那我补偿你。” “怎么补偿?” “帮你推荐点实习,你多点面试的机会。” “不要。” “为什么?” 许嘉茗笑了,想说你推荐的,人家敢不收吗,“我不要你帮忙,我要靠自己。” 毫无意外的回答,她这人就是这样的,会不扭捏地接受他的礼物,也会在这些事情上,极其有自己的原则。 她是他无法掌控的人,他也不会爱上一个可以掌控的人。 他看着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又是一阵抽痛,身上冷热交替着,才清醒着说了一会话,她就有些没了力气,头有些昏沉,“我想睡了,挂了啊。” “嗯,手机不要关机,有事随时联系我。” “好。” 想起刚刚她不把流感当回事的样子,陈岩觉得都不必提醒她,她难受了自然知道要去休息,但还是多说了句,“你要不想更严重,明天就彻底休息一天。” “好。” 他没有挂断,还是她按下了挂断键。抬起手关了灯后,房间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挂了视频后,陈岩打了电话给李姨。 “李姨,是我,吵醒你了吧。” “我没事,需要你帮我个忙。买点药给嘉茗送过去,她应该是病毒性感冒,买点退烧药止疼片和润喉糖,对了,顺便再带个盐水喷雾。” “再给她熬点粥,等天亮了就送过去。麻烦你了,一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 “你注意看下她状态怎么样,送完后打个电话给我。” 交代完后,陈岩回了包厢。 被朋友打趣了说,他去个厕所怎么这么久,不会有什么隐疾吧,比如前列腺什么的,有点问题。 他笑骂了句,你也就只能嘴上犯个贱。 贫了几句后,注意力终于从他身上转移,他也不必费神应酬着。 她不是个娇气的人,突然的哭泣,应该是知道了下周的庭审。但是,她为什么会知道许永成会出现。毕竟那场庭审不是针对许永成的,许永成会出庭。这一点,现在只出现于内部知情人士和各类小道消息之中。 要么是她根据现有信息推断出来的;要么是有人告诉她的。 陈岩拿不准是哪一种,如果是后者,他知道的她的人际关系中,只有一个,是周卓,那个在纽约做律师的朋友。 在她经济并不宽裕的情况下,还去纽约拜会周卓的父母,说明人家可能帮了她的忙,她不得不去一趟。放在这件事里,她可能是从周卓父母那,得到了一些消息。 陈岩当即拿手机,发了信息给陆逊,让他查下周卓,和他的父母。 不知周卓父母有什么背景,但大概率没有多少背景。 他知道,一场感冒,难受个几天,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想起刚刚躲在被窝里哭的她,他不知道,这几天,她还会不会哭。 他又看了眼手机上的行程安排,未来几天的行程,都是早就定好的。 许嘉茗依旧睡得不踏实,寒意与晕乎的热交织,承受着肌肉的疼痛,都不知自己到底睡着了没有。 迷糊之中,她被电话吵醒了。是李姨打来的电话,说已经到达了公寓楼下,让她帮忙开下门禁。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