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苍白下去,紧接着又泛起诡异的红晕。 他垂下眼睛,盯住贺锦延脸上的伤:“……我会好好照顾他,不留疤,这是、这是我……医生该做……” 话越说到后面,宋思槐的语调越轻。 不用抬眼,他也感觉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注视逐渐冰冷,最终逼得他只能翕动着嘴唇,剩下一些微不可闻的嗫嚅。 诡异的静默之中,盛熙飞快反应过来,大着胆子提醒道:“宋医生,你是不是看错了?我下手那么狠,贺哥的伤,肯定好不全!” 这句话一出口,那只在头顶随意抚摸着的手,立刻奖励性质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果然! 对贺锦延的脸下手,既是盛熙掺了点私心的险招,也是他最担心万一猜错就会惹姐姐生气的关窍。 原本他以为,划伤这张脸,只是姐姐想通过重新治好贺哥,来进行某种PLAY的一环。 现在他却明白了,她的目的远不在此,她想做的比自己以为的更狠。 ——不愧是姐姐。 ——永远是这里最厉害,最心狠的人。 盛熙猜不出具体目的,却觉得根本不必他去猜,只彻底安静下来,温顺地享受她的抚摸。 而宋思槐,呼吸一凝,不敢置信般抬起视线:“什……什么?” 路元清伸过另一只手,捏住贺锦延的下巴,左右来回转了转。 左脸依然光洁,即便是在沉睡之中,眉眼的线条仍锋利到令人心悸,鼻梁与颌骨的曲线更是干脆利落,几乎能让人想见他意气风发时会有多耀眼。 但转过右脸去,残忍的刀伤便将那一切赏心悦目都破坏得彻底。 路元清抬起拇指,按在贺锦延的右眼眼角,也按在最长的一条伤口上。 新鲜的血立刻被挤出来,顺着脸颊滑下去,像一串红色的眼泪,滚进他的鬓发之中。 “……!”宋思槐下意识想喊停,却只发出一个无意义的气音。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路元清挂着淡漠的笑,爱抚般磨蹭过这一整条刀伤。 那些原本只是外翻出来,还能缝合回去的肌肉与皮肤,全都被直接碾得摊成薄薄的一片,可怜地彼此粘连着,悬在贺锦延脸上,一塌糊涂。 也许是刚才那支神秘针剂的原因,即便如此对待他,他竟没有疼醒,依然安静地躺在床上。 路元清突然叹息一声,再次转了转贺锦延的下巴。 俊逸与狰狞,在同一张脸上对比得比刚才更鲜明。 右半张脸的血肉模糊,竟衬得完好的那一侧更多几分惊心动魄的意味。 欣赏够了,路元清才将手指上的血抹在贺锦延的左脸上,将那片光洁也染上脏污,转而朝宋思槐说道:“思槐哥,我不太懂医术,他伤得这么重,是不是该挖掉这些烂肉,也许还会割断一些神经,以后是不是,永远都痊愈不了了?” 宋思槐不是蠢人,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手脚冰冷,挣扎半晌,吐出一句破碎不堪的话:“阿元,你、我以为、你不是喜欢……” “他对我确实有特殊的意义,但绝对不是喜欢。”路元清不以为意,“回答我,这个伤口,到底会不会留疤?” 这是几分钟前,她才问过一遍的问题。 但这一回,宋思槐知道,他不能说出上次的答案。 前所未有地直视着她的眼睛,宋思槐浑身颤抖,几乎要被里面的黑暗吞噬,牙关里挤出的每个字都重逾千斤:“……你、你变了……” “对啊,和小时候比,我确实变了。”路元清点头,向他笑着,抬起那只染血的手,“那你呢,思槐哥,你也变了吗?” ——还会和小时候一样,不管我要搞什么破坏,都纵容我去做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