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独自跪在蒲团之上,纤细白皙的双手合十在胸前,双眸紧闭,睫似鸦羽,盖下一片阴翳,映在如凝脂白雪的脸颊上。 铜鎏金送子观音像高高俯视着女子,庄严而静默,阴影冰冷地笼罩住她。 侍女绿萝望向殿外雾蒙蒙的天色,杏眸犹豫片刻,弯腰轻声道:“娘娘,您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 随着她的出声,打破了寺中死水般的寂静。 牧乔的眼睫微颤,缓缓睁开双眸,平静道:“皇后命本宫跪至天黑,你不必在此陪着。” 她嫁进东宫三年,无有所出,皇后早已不满,借着由头刁难再正常不过。 皇后让太子殿下陪同太子妃一道前往寒山寺祈愿,只是殿下把太子妃送到寺前,便策马离去,留牧乔一人。 日落西斜,晚秋的凉意从地面透上来,草编的蒲团抵挡不住阴森湿气。 牧乔的膝盖跪得发麻,脑子却是清醒。 急促慌乱的脚步踩在枯叶上,发出纤维碾碎的声音,如游丝般微弱,传至殿内近乎于无。 牧乔的耳力异于常人,听出是陆酩的贴身侍卫谢治在向寺外走。 驻守在寒山寺的侍卫布阵开始变化,逐渐撤离,是要被调到哪里去呢? 牧乔睁开眼,温润无害的眸子里忽然闪过锐利的光芒,仿佛荒原里的野狼才能有那样警戒的眼神,如弯刀飞出殿内,割过竹林,又转瞬即逝,谁也没有注意到。 一阵风过,竹林发出飒飒声。 牧乔的指尖点在蒲团上,借力起身,膝盖传来钻心的刺痛,她仍面不改色。 她的身形高挑,骨肉匀称,精致瘦削的下巴微扬,正红色镶金边的华服和凤钗穿戴在她的身上,看上去竟比当今皇后还要有气势。 绿萝见主子起身,忙要去搀扶。 牧乔推开绿萝的搀扶,走出大殿。 “谢治——” 谢治正要离开,神色焦急,皱着眉回过头,拱手行礼:“太子妃何事?” “太子殿下人呢?” 陆酩的贴身侍卫不在其左右,却来寺中调兵。 “沈家被抄,沈姑娘被送去了皇城军营,属下特来调兵搭救沈姑娘,事出紧急,还望太子妃见谅。”谢治嘴上说见谅,语气并未见得有多客气。 绿萝质问道:“侍卫都调走了,娘娘谁来护?” 谢治脸上的焦躁越来越深,不耐烦地解释道:“寒山寺至皇宫一路皆设有路障,无人敢犯,还请太子妃宽心。” 牧乔将他的轻慢看在眼里,从谢治的态度里,足以看出陆酩对她的态度。 不过绿萝属实是多虑了,谢治和他手里的侍卫并不是这寒山寺主要的防卫。 真正在守着她们的,是陆酩的影卫,藏匿在树影屋檐之间,寻常人难以察觉。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