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信中说,与先生一别,不知数载。可我记得,五年八个月有余,整整两千零四十七天。将安宁送出去的是我,从此,每日在日历上画上一笔的,也是我。” 林苍徹说完,停顿片刻,他稍微侧了侧身子,整个侧脸尽收在晓免孑的眼眸之中,他突然觉得这个侧脸有些眼熟,好像与林苍徹本人无关,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林苍徹低头推了推眼镜,又继续说道,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完全控制了音量。 “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还是一个腼腆得不肯多言一字的小姑娘。那时寒冬,你又恰巧生于寒冬,想到腊月有‘安宁’的别称,我便给你取了这个名字。安宁安宁,愿你此生安宁。 但我没告诉你的是,嘉平,亦是冬日的别称,我们俩都在凛冬诞生,却有着热烈又激昂的梦想。我是一个从不相信缘分的人,却也不得不感叹这莫非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安宁与嘉平,这两个像是寄托了无限美好愿望的名字,他们放在一起,我便觉得心中踏实。 可我不能告诉你这些,我将你接回家,是为了让你像所有新时代的女儿家一样,也有安稳的生活,以及学习的权利。我是你的老师,也是你的兄父,我们既成家人,便不能再是其他。 你问我,‘先生不在,安宁何在?’,那一刻你的眼中闪着璀璨的光芒,我明白你的意思,却也只能回答一句‘安宁何在,先生何在’。我看着你眼中的光戛然而熄,可我无法告诉你,这句话究竟是何意义。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我不能告诉你这些,只能将自己的小爱伪装成大爱。我曾答应过你,此生经年,不离不弃,我也多想告诉你,这不是恩,是情。” 晓免孑将这一页翻过,林苍徹没有错漏一个字,虽然这早已不会让晓免孑感到惊奇,但他还是打心里佩服他的台词功底。 仿佛他生活中所有的缺点都弥补在工作之上。 “嘉平先生,” 四下寂静,晓免孑回过神来,赶紧将目光转向下一页。 “您是留洋派,从前让我唤您‘老师’,可我不同意,擅自用了‘先生’二字,并且一唤就是十几年。也许您认为这个称呼过于拘谨与疏离,但我却有自己的私心。” “安宁,我当然知道。” 林苍徹露出了浅浅的微笑,他低下头,难得害羞。 “我知道‘先生’二字有多义,可是,除了传道受业解惑之外,我无法再赋予这两个字更多的意义……” 晓免孑听到这里,虽然目光已经扫到了下面好几行,可还是皱起了眉头,他下意识地叹了口气,连自己都没发觉。 “怎么了?”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