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把凉透的红茶放在桌上,作为这对话的终结,“很晚了,明天再说吧。” 秦厌没有反对。 他仍然坐在那里,用幽邃的目光看她起身,从阴影里走向通明。 “闻盈,”他说,“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试试?” 闻盈停住脚步。 她回过头,秦厌在半明半昧的微光里看着她,像是个遥远又突然的梦。梦里没有遥不可及的过去,没有若即若离的隔阂,没有阮甜,也没有权衡和酸涩。 就在手边、触手可及的梦。 闻盈垂眸,收回目光。 “等明天你清醒了再和我说话吧。”她转身,拉开露台的玻璃门。 秦厌笑了一下,“也是。” 他回过头,重新看向遥远的海面和熹微泛白的天际。 在玻璃门关上的那一刻,闻盈听见他最后的反问。 “可你怎么确定我现在不清醒?” 她在玻璃门前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可最终的最终,她还是转身走了。 第16章 迷恋 别墅区附近十几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大型体育场馆,每年大型赛事时有无数球迷蜂拥而至,在这里分享两个多小时的期待或失望。 最近这里没什么大型赛事,秦厌带闻盈来的时候,只有下午有一场附近高中生内部组织的比赛。秦厌问她是否介意,闻盈没拒绝,反正对她来说看谁打篮球都是一样的。 秦厌也是。 他像是单纯只想找点事情做,能把他们从那个阔大而空旷的别墅里释放出来,哪怕只是并排坐在空荡的观众席上,看一场并不精彩也并不关心的篮球比赛。 璀璨的灯光把阔大的篮球场照得通明,无可退避地笼罩着他们,暴露在每一道灯光里,不容遁逃。闻盈坐在空旷的观众席上,心不在焉地望着正在休整的球员。秦厌就坐在她旁边,很平静,她看不见他的神情,也几乎没有心情去观察。 她克制不住地想到那个浸在狂乱的风声和破碎的浪涛里的夜晚,那段在微白的曦光里渺远得不太真实的对话,虽然其实一切只近在昨日,但她总觉得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昨晚她睡得很不好。 闻盈其实不怎么认床,她很清楚她的辗转反侧究竟都来源于什么。 秦厌真的问她要不要和她在一起了吗?他真的明白这是个什么性质的邀请吗? 他是否真有那么一点认真,又或者只是失意后意图排解的消遣? 闻盈并不指望秦厌有多喜欢她,她亲眼见证了秦厌对阮甜的关切,又能剩下多少指望呢?她站在这里,就好像在机场等一艘船,并不真的指望能等到结果,而是在等待她自己放弃的那一天。 秦厌不喜欢她,这也许让她心酸,但并不会让她放弃。这是她从靠近他起便已接受了的事实。 但她在意秦厌的尊重。 她可以心酸,可以自找苦吃,可以丢掉面子和矜持,甚至在心知肚明时自我欺骗,在清醒时装糊涂。 但她不可以丢掉尊严。 “我记得在仕英高中的时候,我经常在篮球场边上见到你。”秦厌平静地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他们特意避开了啦啦队和前来加油的观众,周围一片座位空荡荡,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嘈杂里寂静。 闻盈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还在仕英高中的时候,她经常抱着书从篮球场边上路过,偶尔会驻足,远远看看场上的比赛,分辨熟悉或陌生的面孔,然后在无人知晓的静谧里平静走过。 “是吗?”她很安静地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