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她确实感恩戴德,经过第三次植皮手术后,你会知道,感恩的态度是人生难得的防止发疯的保护方式之一。 “还好,麦吉。” 麦吉扬起了左眉,眉毛正停在“我不相信”的高度。“还好?如果你一直在这里,在键盘上打整整三小时的字,我保证你的手在唱‘万福玛利亚’了。” “我真的在这里打了——”她瞥了一眼手表,发现真是这样。计算机图像显示终端屏幕顶上的页面提示,自她早饭后打开的文件已写到第五十页了。现在差不多该吃午饭了,最令人惊奇的是,她并没有远离麦吉扬起的眉毛所暗示的事实:她的手真的没那么糟。如有必要的话,她能再等一小时服药。 然而她还是服了药,用牛奶将药冲了下去。她喝着最后几口牛奶,眼睛移回到图像显示终端,读着屏幕上正显示出的文字: 那天夜里没有人发现我。第二天黎明刚过,我自己醒来了。引擎最终熄了火,可是车仍然有热气。我听到林中的鸟儿在欢唱,透过树丛,我看到了水平如镜的湖,湖面上升起一丝丝雾气,看上去非常漂亮。可是同时我却憎恨那景象,就像我打那以后一想到那情景就发恨一样。露丝,你能理解吗?我真的不理解是怎么回事。 我的手疼得要死——我服用阿司匹林得到的帮助早已烟消云散了——可是,尽管疼,我所感到的是最令人难以置信的宁静与祥和。然而,有个东西在侵蚀那种感觉,开始时我记不得那是什么。我想,我的头脑也不愿我记得它。然后,我突然想了起来。它曾在后座,它曾向前倾着身子,在我耳边低声说出了我脑子里所有声音的名字。 我朝后视镜看去,看到后座是空的。那使我的脑子稍稍放松了,可是接下去我字句到这里结束了,就在未结束的最后一句话后面,小光标带着期待闪烁着。它似乎在召唤她,敦促她往下写。杰西突然忆起了凯内斯帕金写的一本奇妙小书里的一首诗。书名是即便如此,诗是这样写的:“来吧,我的孩子,如果我们打算伤害你,你想我们会潜伏在这森林最暗处的小路旁?” 这是个好问题。杰西想,她的目光从终端屏幕游移到麦吉兰迪丝的脸上。杰西喜欢这个精力充沛的爱尔兰女人,非常喜欢她。可是,如果逮住这小管家看她在计算机上写的东西,麦吉就会怀揣解雇金朝森林大道走去,甚至来不及读完她写的一句话:“亲爱的露丝,我想,这么多年后你收到我的来信会感到惊奇的。” 可是,麦吉没在看电脑屏幕。她在看东部大街以及卡斯科湾那边一览无余的景色。 太阳依然照耀着,雪还在下,尽管现在雪显然是在轻飘飘地飞旋着。 “魔鬼在揍他的老婆。” “你说什么?”杰西笑着问。 “以前,当太阳在雪停前出来时,我妈妈总这么说。”麦吉神情有些尴尬。她伸手去接空杯子“这句话的意思我说不确切。” 杰西点了点头。麦吉兰迪丝脸上的尴尬神情化成了别的什么——在杰西看来那是不安。有一会儿她弄不明白是什么使得麦吉露出那种神情,接着她便想通了——这件事太明显,以至于很容易忽视。那就是笑容,麦吉不习惯看到杰西笑。在麦吉看来,这笑是古怪的,好像她要从椅子里一跃而起,试图揪出麦吉的喉咙来。 然而麦吉只是告诉她:“我自己的妈妈过去总是说,‘每天,太阳并不照耀在同一条狗的屁眼上。’我也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现在,管家确实往计算机方向看了。不过,那只是暗示她住手的一瞥。该把你的玩具放到一边了,夫人。她那一瞥这样说。“你要是吃过药,不加点食物,那药会使你犯困的。我已为你备好了三明治,汤在炉子上热着呢。” 汤和三明治——这是孩子吃的食物。这是当学校因为东北大风暴而放假,你滑了整整一上午的雪橇之后吃的午饭。这是你患感冒,面颊仍然烧得像篝火一样红时吃的食物。 听起来绝对棒,可是“我这就完,麦吉。” 麦吉的眉头皱了起来,嘴角撒了下去。最初雇用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