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没有谁。她柔顺地想着答道,又即刻明白那并非胡言的声音也决不会接受这个答案的,于是她补充道:那个伯林格姆太太,是她。 不,不是的。露丝的声音马上作答。听起来她唾弃这种转移责任的愚蠢企图。伯林格姆太太有点儿傻,此刻她吓坏了。但是本质上她是个甜妞儿,她的用意总是好的。不管是谁的用意,改编诺拉的条目实际上是有害的,杰西,你看到了那一点吗?难道你没——我什么也没看见,因为我的眼睛是闭着的,她以颤抖的孩子气声音说道。她差点睁开了眼睛,但是某种东西告诫她,那样不会使形势变好,只会更坏。 那是谁呢,杰西?谁对你说,你又卫又无用呢?谁造出杰罗德伯林格姆作为你的情人,你的白马王子呢?也许在那次共和党交谊会上你实际碰上他的几年前就选择了他? 是谁认定他不仅是你需要的人,而且也恰恰与你相配呢? 杰西作出巨大的努力想从脑中清除出这个声音——她强烈希望,所有的声音。她又开始念咒,这一次大声地说出来。 “一是脚趾,全都列一排。二是腿,漂亮又修长。三是性,对的不会错。四是臀部,曲线要柔美。五是肚子,储存我吃的食物”她记不得剩下的韵律了这也许是种侥幸。她非常怀疑这是诺拉自己草率编成的,也许是为了出版一种温情脉脉、悲天悯人、教人自助的杂志。杂志就放在她的候诊室的咖啡桌上)。于是她继续念下去,不用韵律了:“六是胸部,七是肩膀,八是颈子” 她停住喘口气,宽慰地发现,她的心脏已从狂跳减速至快速跳动了。 “九是下巴,十是双眼。眼睛,大睁开!” 她说到做到,于是卧室场景猛然跃入眼帘,鲜亮清晰,不知怎的颇具新意,而且至少暂时说来——几乎像她和杰罗德第一次在这间屋里度夏时一样令人愉快。那是早几年的事了,那一年曾经有着科幻小说的韵味,而现在似乎无法挽回地已成遗响了。 杰西看着灰色的挡光板墙、高高的反射着湖面微光的白色天花板,以及床两侧的两扇大窗子。她左边的窗子朝西,由此可看见码头那边带有坡度的地块以及令人叹为观止的湛蓝湖水。她右边窗子展示的远景不那么浪漫了,车道以及她的灰色老贵妇——一辆梅塞德斯牌汽车。车现在已八岁了,车门槛板已显出最初的点点小锈斑。 就在卧室对面,她看见梳妆台上方的墙上挂着镶有边框的蜡染蝴蝶画布。她丝毫没觉得惊奇地记起来,那是露丝送给她三十岁生日的礼物。身处这里,她看不见红线缝上去的细小签名。但是她知道它就在那儿:尼尔端,八十三,科幻小说的另一个年头。 离蝴蝶不远(而且在哐当作响,尽管她从来没鼓起勇气向她的丈夫指出这一点),挂在螺钉上的是杰罗德的以希腊字母命名的交谊会啤酒杯,在大学生交谊会的世界中,p星并不很亮——其他会员们过去把它称做alphagrabahoe——可是,杰罗德带着一种任性的自豪感佩戴着这个胸针,将啤酒杯挂在了墙上。而且,他们每年六月来这儿时,就用它喝下夏日的第一杯啤酒。这成了一种仪式,以致有时——早在今日庆典之前她就想弄清楚,她嫁给杰罗德,自己精神是否正常。 本来应该有人来结束此事了。她疲惫地想到。真的应该有人来,因为,瞧瞧事情弄成什么样了。 浴室门口另一边的椅子上,她能看见她今天穿的那件漂亮的小裙裤以及无袖连衣裙,秋天里这样暖和不合季节。她的胸罩挂在浴室门把手上。一抹明亮的午后阳光射在床罩和她的腿上,将她上臀部的柔细汗毛变为金丝。那阳光不是一点钟时直射床上正中的正方形,也不是两点钟时的长方形。这是一条宽带,很快将变窄成条。尽管停电弄乱了梳妆台上数字式收音机时钟的读数(它一遍又一遍地闪着数字12:00am,就像酒吧霓虹灯招牌一样永不间断),阳光带告诉她快到四点钟了。要不了多久,阳光窄条会滑下床,她就会看到屋角及墙边小桌的阴影。随着光条变成细线,先滑过地板,然后爬上远处的墙壁,边移边退,这时阴影便会从各个角落爬出来,墨迹一般扩展到整个屋子,一边扩展,一边吞噬日光。太阳正在西行。再过一小时,至多一个半小时,它就会落山。大约四十分钟后,天就会黑了。 这个念头并没有引起恐慌——至少暂时没有,但是它确实在她脑中蒙上了一层忧郁的薄膜,心头笼罩了一片潮乎乎的惧怕感觉。她看着自己躺在这儿,被手铐缚在床上,杰罗德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