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微风在屋子的周围吹拂着,杰西听到后门不时地嘭嘭作响。秋天里门框总会膨胀,必须猛地一拉才能关上。这次,他们把这给忘了。她想,在他们沉醉于爱河之前,得让杰罗德回去关上门,不然的话,嘭嘭的撞门声会让她发疯的。接着她又想,考虑到眼下的情景,那会多么荒唐,会整个儿破坏情绪的。 什么情绪呢? 这可是个好问题。杰罗德转动了插在第二把锁眼里的空心钥匙管,她听到她的左耳上方传来轻微的咔哒声,这时她意识到,至少对她来说,这种情绪不值得保持。当然,这就是为什么她门未闩上的原因。这种束缚游戏对她的性刺激并没有持续多久。 然而,杰罗德可不同。此刻他只穿着一条乔基三角裤,杰西用不着向上看他的脸便知道,他的兴趣依旧不减。 这真傻,她想。可是,傻也不完全说明问题。而且有点令人毛骨悚然。她不想承认,可恐惧确实存在。 “杰罗德,咱们为什么不忘掉这个呢?”他犹豫了片刻,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穿过屋子,走向立在浴室门左边的梳妆台。他走着,脸色同时也开朗起来。她在床上注视着他。她的双臂张开着向上举起,使得她有点像电影猩猩王金刚里那个被缚在那儿等待巨猩的费雷。她的双腕被两副手铐铐在红木床柱上,手铐给她的双手六英寸活动余地,仅此而已。 他将钥匙放在梳妆台上——两声轻微的咔哒声。这个星期三的下午,她的听觉似乎特别灵敏——然后他转向她。在他的头顶上方,湖面反射过来的日影摇曳晃动在卧室高高的白色天花板上。 “你说什么?对我来说,你这样使这件事丧失了许多魅力。”可是从一开始这事就没有那么大的魅力,但她没说出口。 他咧开嘴笑了。他的头发黑得像乌鸦的翅膀,窄窄的额间发际下有着一张粉红色的宽脸。他那咧嘴笑的样子总让她不太喜欢。她不能确切说清那是什么感觉,但是——哦,你一定能说清。那样子使他看上去傻乎乎的,实际上,你能看到,那张嘴每咧开一英寸,他的智商便下降十分。嘴咧到最宽处时,你那迷人的丈夫,法人律师看上去就像是本地精神病院的看门人。 这样说太残酷了,却并非完全不确切。可是,怎能告诉与你结婚近二十年的丈夫,每当他咧嘴笑时,他看上去仿佛显示出轻微的精神病症状呢?当然,答案很简单,你不必告诉他。他的微笑完全是两码事。他有着迷人的微笑——她想,一开始,正是那种温暖平和的微笑说服了她,答应和他一起出来。当他小口抿着餐前杜松子酒补药时,这种微笑使她想起父亲给家人讲述趣事时脸上的笑容。 然而这不是微笑,这是咧嘴笑——他似乎把这种笑只留给这些场合。她有个想法,对于身御此事的杰罗德,这种色迷迷的笑,也许是海盗式的。然而从她的角度看,躺在那里,胳膊举过头,身上除了一条比基尼短裤外一丝不挂,看上去很傻,不是弱智。 他毕竟不像男人杂志上的那些无忧无虑的冒险家。他曾对着那些杂志疯狂地发泄掉他孤寂却旺盛的青春性欲。他是律师,他的粉红色大脸膛伸展在额间发际之下,发际向上无情地变窄直至光秃秃的头顶。他只是个律师,他那勃起的物件使短裤走了样,只稍稍走了样。 然而,他勃起的程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种咧嘴笑。那一点儿也没变,这意味着杰罗德没有认真对待她。她得反抗,这毕竟是游戏。 “杰罗德?我是当真的。” 嘴咧得更大了,随和的律师又露出几颗小牙齿来,他的智商又降低了二三十分。他仍然没在听她的话。 你确信是那样吗? 确信。她无法像读书一样读懂他——她想,度过了比十七年婚姻长得多的时间她才了解到这一点。然而,她以为,她通常很清楚他脑子里在想什么。要是她不清楚,事情就很不对头了。 如果这是实情,宝贝儿,那他怎么不能理解你呢?他怎么看不出,在这老一套的性闹剧里,这并不是一出新的场景呢? 现在轮到她微微皱眉了。她总是听到脑子里有一些声音——她想每个人都是这样,尽管人们通常并不谈起这些,就像人们不谈自己的肠胃活动一样——这些声音大多数是老朋友们的,听着像穿卧室拖鞋一样舒服。可是,这是个新的声音一点不令人感到舒服。这是个强烈的声音,听起来年轻、有力,而且焦躁。现在它又说话了,它自问自答。 并不是他不能理解你,而是有时候他不想理解你,宝贝儿。 “杰罗德,真的——我不想这样。把钥匙拿回来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