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半子时,黑暗中的乔茉睁开了双眼,她缓慢地下了床,蹑手蹑脚地绕过趴在桌子上守夜的银翘,可刚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 乔茉垂眸瞧着缩成一团的小丫头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有点呆,却不坏。 但她确实无法多顾一个人。 思及此,乔茉心底隐隐泛起了点愧疚,解开了身上同样单薄的外衫披到了银翘肩上,随即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 万籁寂静,四周寂寥无声,深秋的夜晚只有沙沙风动带起满院凉意。 一抹娇小的身影从室内钻出,轻慢地摸索到了大门口。 乔茉其实断断续续地还有些低烧,可被这凉风一吹,竟是清醒了不少。 她借着暗淡的月色打量了一下这把锈迹斑斑的锁,双手稍稍用力便啪嗒一声开了。 果然和她这几天看的没错,这锁没有落实。 就和在侯府时他们住的那个院子一样,根本没人来修。 乔茉将打开的锁慢慢放下,凭借着这几日听闻的方向,她先转身向了左,却没有按照记忆中再向右拐。 乔茉在黑暗中一步一步摸索着前行,终于在不知走了多久后,看到了王府的外墙。 她猜的果然没醋,这些人送完饭回去的必然是王府更里面的位置,而若向反方向,则该是府中边缘。 乔茉愣愣地站定在原地,胸腔的跳动一下比一下更激烈,血液都在这阵激动中开始奔腾。 她或许,真的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乔茉双腿颤抖,眼眶开始发热,她吸了吸鼻子靠近了墙,这才发现这墙要比她想象中高上许多。 从前在侯府的时候她不是没有翻过墙。 那时孟姨娘的病就十分严重,奈何后院的那扇破门还没破到让她能挤出去,是以,她都是通过翻墙出门卖画然后买药回来。 只不过那堵墙因着年久失修垮了大半,高度与她相差不多,而眼前这堵墙…… 她仰得脖子都有点疼。 乔茉搓了搓脸,一对秀气的眉毛拧成麻花状。 忽然她余光瞥见不远处探出枝头的歪脖子树。 如果......左脚先踏上最矮的树墩,再借力往上......应该问题不算太大。 打定主意乔茉暗自咬了咬牙,她走到那棵歪脖子树下,深吸一口气,双手抱了上去。 只要能翻过去她就能去找允珩哥,前些日子的种种都不复存在,她还是从前那个乔家最不受宠的庶女,也依旧…… 乔茉咬紧牙关用力往上爬,至于后面的事她不敢想,也不愿想。 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用前面的这些说词麻痹自己。 只要离开这里,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分明是深秋凉意,可经过这一遭乔茉额角已然大汗淋漓。 当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骑坐上高墙,望到外面的风景时,眼眶不可抑制地热了起来。 乔茉瘪着嘴大口喘着气,吸得急了还咳了两声,脏兮兮的手背胡乱地摸着泪,又害怕引来人,干脆一把捂住了嘴。 可下一瞬呜咽梗在喉头,她忽然发现了不对。 悬空的脚下离地极远,霎时间一股害怕涌上心头。 自己好像、似乎......不敢下去了。 “啧。”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乔茉浑身一愣,只感觉冰冷的寒意从脊梁瞬间传至四肢百骸。 她僵硬地转动眼珠,对上了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眸。 卫君樾双手拢在袖中,仰着头看着小姑娘单薄的身子在高墙上抖个不停,唇角浅弯。 “你还活着呢?” 乔茉害怕极了。 她下意识地摇头,又觉不对,赶忙点点头,而这一番慌乱下来,本就红透了的眼眶霎时溢出了不少泪。 忽然重心倾斜,她猛地弯下腰,泪汪汪地抱住墙。 男人又笑了一声:“爬啊,怎么不爬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