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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

    荷包往前一抛,被一乞儿接住,众人拥上一哄而散,齐齐朝王嫂子的摊位奔去。

    江面细雨色如烟,迷雾碧波中映出稀疏灯火,十锦继续往前。

    隔岸楼上一家茶肆此时两扇古老钱的凌花窗敞开,临窗一位年轻公子侧头,漫不经心地盯着淹没在深巷云雾里的人影,问道:“她就是沈明酥?”

    “回大人,小的跟了好一阵子,一年前沈娘子便混迹在这一带,对外自称江十锦。”

    —

    后巷子不及临河宽敞,两堵高墙耸立,中间一条窄窄的石板路,没个屋檐可遮挡,雨落下来,全都砸在了身上。

    到了尽头的一扇小门前,十锦匆匆摸出兜里的钥匙,打开铜锁,推门而入。

    斗笠沾了雨水,取下来挂在了墙上,再卸下肩头的木箱,放入床头旁的木柜中,这才伸手揭下头上的圆帽。

    一头乌黑的长发瞬间倾斜而下,如流墨绸缎,流至后腰。

    江十锦确实是沈明酥。

    也是国公府封家的嫡长子,万人敬畏的尚书省左仆射大人的未婚妻。

    一年前沈家遭难,沈家老爷临死前把一封婚书交给了沈明酥,让她带着妹妹上京城找封家庇佑。

    最后只有沈明酥一人到了封家。

    这一呆便是一年。

    虽还未论到婚事,但封重彦有个未过门的未婚妻住在府上之事,京城人尽皆知。

    高门大户最讲究脸面和规矩,屋里的两位姑姑曾同她约法三章:“沈姑娘自来主意大,旁的奴才们管不着,但娘子需记住,只要与封家的婚约还在,在外就得保全封家的颜面。”

    这点她明白。

    褪下身上的青衫,换上襦裙,再出来,她的一言一行,已瞧不出半点江十锦的痕迹。

    手中油纸伞不偏不倚,脚下莲步踱不过寸,连适才脸上的那抹恣意也一扫而光,神态庄重,俨然是大户人家走出来的闺秀。

    桥市到封家的路线,她已经摸透,乌篷船半个时辰到封家。

    封家的府邸是陛下两年前封赏时一并所赐,大门平日里只供贵客和封家人通行,其余人皆是走侧面的东门或是西侧的角门。

    角门多数乃下人通行,沈明酥走的东门。

    东门来往的人少,离她的院子也近,唯有一点不便,落雨天关门早,还好是赶上了,掐着点进了门。

    跨上游廊,收了油纸伞立于墙角边,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挺直腰身,深吸一口气才迈步往前。

    一跨入门槛,便见两位姑姑一左一右地立在了门口。

    左侧那位是国公夫人指派给她的,名唤连胜。右侧那位是封重彦给她的,名唤婉月。

    两人同她一起相处了一年,起初还曾在她身上费了不少心思,后来许是看出了她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便由她去了。

    人不在时两人图一个眼不见心不烦,装作没瞧见,如今这般立在这儿等她,定是有事了。

    两人也瞧见了她,双手叠于腹前,垂首对她行了一礼,目光却缓缓往上,触及到她鞋面的一片脏污后,眼里的不满毫无遮掩地溢了出来。

    沈明酥双脚不觉往裙摆内缩了缩。

    当年封重彦寄住在她沈家时,她见他拘谨守礼,总是对他说不用客气,要他把沈家当成自己家就好,他每回笑笑不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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