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感慨有人生来就是享福,一时运半生福。 不过也不眼红,她这辈子少说活到六十,还能享受许多年的福呢。唯一遗憾就是没有个自己的孩子。 她本不抱希望,总也是想着二娘和小白孩子多了,过到她名下一个,一尝做娘的心愿。 桌上的小纸包具有十足的存在感和诱惑,她别开脸,一推门,眼睛还没看清,砸进个高大的身影。 “花花...花花...我肚子痛!” 秦丰收赖在她身上嚎。 阮氏:“......” 但凡他能放下手里的零嘴,也不至于撑到肚子疼。就这般,还怎么与他生孩子? “躺着吧,我给你揉揉。” ... 夜晚的秦家小院只有蝉鸣,四处无灯,唯有东屋还透着些轻微的烛光印出窗前地上一团黄晕。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崔八娘睁眼时,还有些迷茫。 左右看下,精神醒发,她撑着上身坐起,探出半身从小机上倒了一杯水。 声音惊动了打盹的崔三郎,他忙抢过手,示意她快躺着。 崔八娘笑笑:“睡了一天,再躺着人就要发霉了。” 茶水润嗓,手里又被塞了一碗面食。 素淡的面,卧了一颗油汪汪的咸鸭蛋,烫过的几颗青菜随附在汤水中。 确实也饿了,崔八娘挑筷子吹吹,迫不及待地吃了几口。 分量不多,夜宵吃却够。 帕子拭去嘴边汤水,透过窗棂看哥哥蹲在竹排处淋洗碗筷。 她观察了好几日,觉得此处对哥哥来说已是后半生的家了。 “三哥哥,你去睡吧,用不着夜夜守着我。” 崔三点头,人却未动,挪到床对面的长竹榻上,反正有灯,走动起来也不困了,信手捻着毫笔,又在画着巧造坊间的第四样织机造图。 手边的话本子看不进去,崔八娘发愣片刻,猛地开口问了一句:“哥哥,你还记得茕郎吗?” 茕郎是崔三的胞弟,可惜尚未落地时,母亲便遭府中姨娘暗算,没能诞下。 崔八娘轻扯嘴角:“茕郎没时,我和姨娘装得忧愁,其实关上门却在笑。” 至于为何会笑,兄妹两个心知肚明。 “你说这算不算报应?” 她呢喃道,“报应不爽,落在我的孩子身上。” 这是自她醒了,头一回提起那个孩子。 崔三不知如何安慰伤怀的妹妹,在纸上落了几笔——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看看六娘吧。 “我不去看她。”崔八娘抹去眼泪,斩钉截铁道:“等我好了,我还要回罪奴村!” ‘你回去做什么?’ “你说我做什么?”崔八娘恨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