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着织机的撑布杆子歪在地上,原本严正裹在杆上的褐色葛布当中一大破洞,叠覆好的布匹从最上面一层不知被什么扯起浮絮,从头叠到尾,烂得不成形。 郑母连呼天神,一寸寸地确保织机还好生着,才长出一口气。 ** “二娘,这全是我家水仙的过。昨日她同她阿耶拌了嘴,一时气恼,竟忘了关上这间屋子的门。” 郑母扯了扯郑水仙的胳膊,示意她快些说话。 郑水仙不耐地皱紧眉头。 她想明白了:秦巧能教的,她都已经学会了。往后犯不着再敷衍。 “我又不是故意的。冬鼠没脑子,进门挠毁了布匹,难道是我指点的?” 这话说得就有些无赖且难听了。 秦巧客气笑笑:“本就是我沾你的光,怪来怪去,还是怪我。要不是我占了你的织机,这几日你应该也能织成一匹了。” 只是可惜了这匹好料子,毁成这副模样,用不成了。 本来她打算给哥哥和崔三做身暖和的上衣呢。 “织机是我家的,葛藤料子是我绩好的,有什么好赔罪的!” 一道粗浑的声音打断众人的思绪。 秦巧看向说话人,见他生得与郑保长几分相像,便猜这人就是郑家的长子。 郑母瞪了不通情理的闺女,再看儿郎也是这般,气得险些蹦起来,“你不去镇上做事,来这里做什么?快走!快走!” 郑桐柏绕过阿娘的阻拦,往秦巧跟前一扎,叉腰架势,滚着嗓子指责:“你一个外人,怎跑到别人家来了?莫瞧着水仙心善,就当她好欺负!” 他伸手一指:“实话说了,什么冬鼠不冬鼠,这料子是我......” “桐柏!住口!” 一声厉喝,打断郑桐柏。 郑保长气势汹汹地冲着这处奔来,郑桐柏是有些畏惧他的,躲闪着不敢看爹:“我是来给妹妹撑腰的。爹,你不知道这秦家二娘有多...” “妇人小事,你一个汉子插什么手?” 郑保长怒视他一眼,见他终于住口,同妻子眼神一番,扯了人离开。 到了这一步,秦巧再傻也看明白了。 她与一脸歉意的郑母摇摇头,表示无碍:“我来得匆忙,家里嫂子还挂心着呢,这便走了。” 到了门边,郑母还在扯着郑水仙让她给道歉,秦巧阻了一句:“先前是我考虑不全,不该贸贸然来您家的,若是有叨扰处,还请见谅。” 一番盘算下来,实则郑家与她两清。 当初郑保长能在赌坊上门时候站出来替秦家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