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趟罢了,平常如何行事,照旧便可。” 屠生使了眼色,示意牛娘子快快靠边,一向凶狠的脸上硬是挂上谨慎畏惧的神情,显得扭曲古怪,“赵官吏,是小的之过,让这老媪耽搁了您。” 说罢,手伸直,狠狠地在自己脸上啪啪扇了几下。 赵阳鸣同两个衙役对视一眼,心有默契地不再说什么。 沿土路继续走着,路过冒着热气的灶棚,看里边厨娘灰头土脸费力地搅弄灶中浓粥,赞许地点点头,指锅问道:“这粥米可是给村中人吃的?” 秦巧忙从锅前让出身子,俯首跪地,道:“回大人的话,确是给村中人吃的。” 说了,身前的人不知为何顿一下,才叫她起身。 她听话起,却不敢抬头,畏缩着头脸又回到灶前忙活。 只等那做主的厉害人走了,才借着蒸腾雾气看向连在他们身后的一长串。 过一个,棒子在锅中搅弄一圈,一共搅弄了十五圈,人伍到了尽头。 十五圈,那便是十五个。 村子的籍册上又要多十五人了,也不知是哪些人? 没一会儿,灶棚又进来一人,是方才给牛娘子报信的妇人。 秦巧认得她,知晓这人是罪臣女眷,早些年流放到此地,靠着一双巧嘴被牛娘子选做身旁伺候的,名唤曹云英。 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可惜人不如何。 在牛婆子跟前伏低做小,在村里人前却强势蛮横。 不过世风皆如此,她这样也无可指摘。 人进来了,奔到小灶跟前,闻着香味不知嘀咕一句什么,才同秦巧说话:“巧儿,方才那小吏与你说话,你怕了吧?” 秦巧点点头,“害怕。” 罗云英吃吃一笑,“有什么怕的,不就是个九品不入流的小吏官。这要是放到早些年,他这样的,给我提鞋都不配。” 这话秦巧可不敢接。 罪奴村鱼龙混杂,论出身,有杀人越货的地痞,也有曾是锦绣权贵的高门人家。然到此地,一般般下九流的贱籍。 都是要做别人脚下尘泥的,却也要分个谁贵谁贱。 诸如罗云英便是,总是私底下念叨自己曾是旧时显赫。 “圣人一朝大赦天下,我还是要重归东京的。届时....哼!” 罗云英扯扯嘴角。 便是不说,秦巧也知道她言下之意。 约莫是要如何让现在欺辱过她的人磕头认错,如何扬眉吐气罢了。 天下大赦...这是整个罪奴村人嘴里最常被提起的话。 苦日子里的人总要寻个念头在前面吊着,若不然活得就没意思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