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想,那些念头又从指间溜走了,她心不在焉地往回走,撞见了来东院找她的孟西平。 孟西平在书房枯坐了一夜,决定来找喻沅。 他是沉默的囚徒,等待她亲手写下判词。 晦暗天色下,孟西平的脸色苍白阴郁,像是陡然失去了一切光彩。 喻沅一看他,松了手:“莹玉,你下去吧。” 她独自进了屋,立在窗前,和孟西平沉默地对视。 孟西平站在外面,面容是冷肃的,看她时,眸底依稀带着一丝暖意,悠悠拂在她身上,不着痕迹。 喻沅发现这么多年过去,她最心动的,依旧是初见时,孟西平从伞下看过来的眼神。 虽云起雪飞,如遇盎然春风。 她安然坐下,率先问:“世子爷想好了?” “寒山寺失约那回……” 孟西平猝不及防开了口,起初声音干涩,后来越说越流畅:“当时孟定安遇刺,他不想闹到皇帝跟前,被外人知晓,我急着赶回去,替他主持大局。” “然后发现刺杀孟定安的刺客,可能也是截杀我爹娘的人,和那些刺客的手段一模一样。我顺着线索追查下去,不久后裴三娘的兄长和徐静敏遇刺。我去看徐静敏,没想到皇帝也到了裴府,他雷霆震怒,我只能在裴府留了一夜。” …… 所以喻沅的生辰,他没能赶回去和她一起庆祝。 孟西平不需要喻沅的回应,他动也没动,无端深沉起来,继续往下讲:“他们在京中四处作案,闹得人心惶惶。我担心吓到你,并未和你言明,正巧喻家也出了事,求到你身上,我想着你去相国寺或许还清静安全些。” “那日孟定安说找到了线索,想和我商量,我就出了门。” 他突然卡住了,面前又出现铺天盖地的红色,他试图张了张嘴,剩下的几个字从僵硬的喉管里蹦出来。 六年了,孟西平仍旧不敢面对喻沅的死亡,想到那一夜,他推门进正院,冷冰冰的喻沅躺在床上,胸前脸上都是血。 再然后的解释被北风吹进来,喻沅被孟西平的话砸的头晕目眩,她轻轻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克制住自己喉间的痒意。 她感觉全身忽冷忽热,嘴唇被冻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喻沅心中麻木的想着,孟定安是二皇子,那孟西平一直暗中跟随的人,想来就是他了。 宁王夫妇虽貌合神离,毕竟是孟西平生身父母,他关心也情有可原。 孟西平仍然在说话,张嘴便是一团冰凉的雾气:“我和裴三娘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关系,前世我没有让她迈入宁王府,今生更不可能。至于慧宜公主……” 他轻声承诺:“她身份不同,我还要花费些时日处理干净。但是我向你保证,若你不愿,她绝对不会再出现在宁王府。” 喻沅一直坐在屋里,听到最后,她飞快地说:“我知道了,世子爷快回去吧。” 她命莹玉关了上窗,慢慢悠悠地笑了笑。 莹玉扒着门帘,往外面看了两次,心神不定地在喻沅跟前走来走去,欲言又止。 喻沅躺在榻上看书,始终没有抬眼。 莹玉纠结片刻,小声说:“娘子,世子爷还在外面等着呢。” 外面寒霜凝结成冰,夜间温度骤降。 莹玉眼看着世子爷的披风尾都被一层白霜覆盖,他的眉毛上都结了冰,站在外面,都快于心不忍了。 喻沅脸上隐约的笑意消散:“他愿意站着,就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