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我已令刑部接过?了案子。” 梅长?君点点头。她下午收到?了刑部带走顾尚书的消息,正疑惑着?,后来才知这是裴夕舟的意思, 悬着?的心?方渐渐放下。 晚风吹过?。 簌簌桐花落下。 梅长?君抬眸看着?眼前人。 他拢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不染凡俗的眼眸中盛满一人身影。 似乎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梅长?君莫名觉得眼前人单薄清瘦了许多, 长?睫微颤之下仿若一碰就碎的瓷器。 两人对?视着?, 时?间仿佛突然静止, 除了桐花落地?之声,天地?万物刹那归寂。 “殿下?” 他启唇唤道, 声音些许沙哑,如同谪仙沾了几分凡尘气。 自从梅长?君被封县主后,他有时?便?唤她殿下。梅长?君提过?几次,便?习以?为常地?接受了。 “……嗯?” 裴夕舟唇角浮起一点弧度,可眸光却依旧沉沉。 “你有许多日子不肯见我了。” 梅长?君愣了愣,错开目光:“也没有……” “我今日不是来了么?” 她随他走入院子。 位于正中的桐树下,是一个雅致的石桌。裴夕舟安静地?走过?去,为她斟上一杯清茶。 梅长?君道谢去接,不经意间触碰到?他冰凉的指尖。 “你让刑部将顾尚书带走,是为了护他吧。”她双手捧着?茶杯,轻声道,“尚书年纪大了,因江浙战事落得满身伤痛,请军医开了许多膏药,堆在?城主府中,多得能开铺子了。沈党的名头可真是够重,莫须有的事就想抹去安定一方的功劳……” “如今你掌着?刑部,可不能让他们冤枉忠臣。” 裴夕舟专注地?望着?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似的,轻轻应了一声。 他将刑部最新的审查情况递给梅长?君:“我已令他们加快速度了,不出?三日,就能还顾尚书清白。” 梅长?君细细看完,对?他展颜一笑:“多谢。”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他整个人都很安静清冷,眼尾却渐渐泛红。 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萦绕在?梅长?君心?头,仿佛有什么事情正要脱离掌控。她垂下眸,从袖中取出?簪盒,打算速战速决。 “今日前来,除了想问?问?顾尚书的情况,还有一要事。” 清浅的声音伴着?桐花被风裹挟至裴夕舟耳畔。 “有一物,我思来想去,还是还给你为好。” 风声呼啸。 凝脂似玉的桐花簇簇摇曳,四散而下,在?微暗的天色中宛若暮雪飘零。 她将簪盒缓缓打开,他亲手雕刻的玉簪静静躺在?其中,被飘落的桐花埋葬。 裴夕舟凝视着?玉簪,站在?漫天桐雪中惨淡地?笑了笑:“为什么?” “这玉簪花样与时?兴之物不同,应是你自己刻的吧。” 梅长?君低声道,“亲手所制,如此珍贵,应当留给值得你等待的人。” 而不是给一个已经不再期盼玉簪的她。 裴夕舟垂着?眸,面?上笑容暗带自讽:“可若你就是那值得等待的人呢?” 他向前一步,轻轻握住梅长?君的手腕,眸色执拗:“长?君可还愿意收下——” “它不属于我。” 梅长?君摇了摇头。 玉珠、玉摆件、玉香球……他赠过?她太多亲手所制的玉器。 除了玉簪,唯独玉簪。 “若是这个原因……” 手腕上的力道渐渐收紧。 裴夕舟垂眸看着?她片刻,忽然浅浅笑起来。 “它是属于你的。” 这一句所含的叹息意味太过?浓烈,梅长?君对?上他深沉的眸,恍然间有种要被纳入其中溺毙的错觉。 天色逐渐暗沉,乌黑的云海四处飘动,地?面?越堆越厚的桐花是昏暗小院中仅有的亮色。 他松了她的手,将玉簪取出?,缓缓跪下。 “一直都是你的。” “殿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