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气极。燕怀瑾每次都这样,拿自己的安危作筹码和赌注,无论何事都自己承担,他也不想想,如果哪日失算,如果哪日赌输了,谁又来为他的生死负责?” “阿姐,我也是人,我也会有私心......” 裴瑶笙颇为心疼地握住妹妹的手,明白眼下说什么皆是徒劳,只无声安慰着。 长长的风筝线牵扯纸鸢,愈飞愈高,直至站在地面望去,只能勉强瞧见一个黑影。 清风和煦,拂过面颊,略过发丝,谁料堪堪走神片刻,风突然止住,导致那纸鸢降下,正巧缠绕在隔壁院子的树枝上。 裴筠庭回神,后知后觉感到有些愧疚,忙放下线辘:“阿姐莫急,我去去就回。” “当心别摔着了。” “没事,我有分寸。”说着越走越远。 然而赶到那颗郁郁葱葱的高树下时,已有人先她一步,长身鹤立,手里攥着那蝴蝶模样的纸鸢,银色的面具折射寒光,眼望着她步步朝自己走来,将东西递给她。 手指隔着一寸的距离,礼貌地靠近,又疏离地分开。 “多谢你。” “无妨,举手之劳罢了。属下先行告辞。” ...... ...... 清明前夕,裴筠庭亲自上街买好祭品,打算前去祭奠傅伯珩。 马车摇摇晃晃的向前驶去,街南绿树浓荫,春日柳絮如雪花般飘满游春的道路。树顶杂映着艳花交织的娇云,树荫下则是人家居住的朱红门户。 被春雨浇灌过的泥地软趴趴的,踏在上面须得步步谨慎仔细。 待行至墓前,才发现有人和她赶到一块去了。 “筠庭见过傅夫人。” 两人有过几面之缘的,傅夫人一眼认出她的同时,慈爱地笑笑,却不难看出其面容枯槁。她一面将祭品摆在碑前,一面道:“那孩子性格顽劣,想必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罢。” 裴筠庭含笑摇头,蹲下身去帮她:“从未。小侯爷仗义又可爱,我与叁殿下都极为喜欢。” 傅夫人手上动作微滞,眸光涣散,话语间难掩悔恨:“我......我劝过他的,可伯珩铁了心要去,还拿剑抵在脖子上威胁我和他爹,若不允他去,便要血溅当场。怪我,怪我过分紧张他,想着先满口答应下来再从长计议,谁知侯爷真的准了。”她再也抑制不住,掩面痛哭,“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十月怀胎,原望着他欢欢喜喜的长大成人,不求功名利禄,来日娶妻生子,幸福美满,做娘的便心满意足了。说到底,打一开始就不该有这个孩子......让他生于将门,年纪轻轻便丢了性命!” “不是的......夫人,小侯爷他志在高山,极有主见,虽年岁不大,但一腔热血足见其侠肝义胆,他未曾怪罪您,您亦不要过分自责。” 身旁永昌候府的丫鬟抹了把泪,俯下身来试图扶起捶胸顿足的傅夫人:“夫人——” 蒙蒙细雨中,海棠花遗世独立,少年终于落叶归根,得以安息。 裴筠庭魂不守舍地由银儿搀扶走下山坡,半路被豆大的雨点劈头一淋才想起打伞,狼狈至极。 朦胧的雨雾中,有人自远处气定神闲地撑伞走来,身着一席青衣,与周遭喧嚣的雨声显得格格不入:“裴二小姐,别来无恙。” 她脚步一顿,迟疑地问道:“韩文清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