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话题一转,朝裴筠庭问道:“裴绾绾,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裴筠庭愣怔片刻,迟疑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早就知道了,怕你心烦,一直未同你说,没多久便渐渐忘了。” 两人你来我往的打起了哑谜,只剩周思年夹在中间,一头雾水:“你俩都在说些什么?怎的我一句也听不明白。” 燕怀瑾掩唇,清清嗓子,对周思年说道:“她想问你,是否知晓裴孟喆为何突然为女儿相看这样一门亲事。” “噢。”他恍然大悟,此事一句两句讲不清楚,正斟酌着从何处说起,腹中突然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裴筠庭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就连燕怀瑾都勾起唇角。 周思年尴尬至极,只得干笑着掩饰。 惟有在两位挚友面前,这位以儒雅斯文而颇负盛名的周大人才会卸下防备,回归本真。 燕怀瑾站起身来,缓缓伸了个懒腰,香囊上坠着的流苏随他动作微晃,而后听他道: “想来我们小周大人还没用过早膳,那便琼玉阁走一趟吧。” ...... ...... 侯府西厢房中的氛围显然与长廊各处张贴的囍字格格不入。 近日房中几乎是两天一小吵,叁天一大吵,气氛压抑,下人们做事皆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生怕惹得主子不快,平白受责罚。 争吵的缘由说来也简单——二爷裴孟喆先斩后奏的为自己的两个女儿各自说了门亲。 要说结亲本该是件皆大欢喜的好事,可坏就坏在这结亲的对象上。 裴萱许的是治书侍御史家的二公子,简随,而简随是何许人也,着人一打听,那点子人尽皆知的破烂事,如倒豆子般,被裴萱听了个干净。 裴萱听罢,头皮发麻,心中唯有一个念头——她绝不能嫁。 从前倾慕叁皇子,一是因着叁皇子自身条件优越,初见时她就曾为这个丰神俊朗的少年所惊艳,后来得知他与裴筠庭关系匪浅,也将他对裴筠庭独一份的纵容和偏爱收入眼底,说不羡慕那是假的,所以其二也是存了与裴筠庭作对的心思。 然而如今情势不明,她却还连叁皇子的边都摸不着,即便想嫁与他作妾,依照眼下的进度,不过痴人说梦罢了。 最使她难以接受的,莫过于从前被他们所欺凌、瞧不起的温璟煦,摇身一变,成了大齐最年轻也最有能力的国公爷,受千人敬仰,被百人赞誉。 她倒想堪堪将旧事揭过,以少不更事,童言无忌为由,认为温璟煦在乎名声,定会给她一个面子,不想却铩羽而归。 更可恨的是这小子对裴瑶笙情根深种,一副非她不可的恶心模样,温璟煦不顾旁人眼光,对裴瑶笙无微不至的关照,以及独一份的宠爱,皆使她对两人的憎恶达到顶峰。 裴萱妒忌得眼红,也恨得牙痒痒,无法接受同为裴家女,命运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偏差。 她深感老天的不公。 大房生的两个女儿,真是一个接一个的好命,而她们除了这避无可避的出身、因庶支身份而处处受制的人生,又剩下了什么呢? 妒恨在心中无限发酵,连同新仇旧怨一起绽开。 既已无路可退,不若放手一搏。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