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找一找,应该还有不少人了。” “过几天两万人应该差不了多少。” 修伯恩身旁的人是一个神侍学徒,看上去还只是个少年人。 他原本是还没有资格踏入神庙,站在修伯恩身边的。 但是在这个时候,找出这样一个人也无比为难了。 虽然爱维尔看似还剩下不少人,但是最核心的近十万人或被掳走或被杀死,还都是最精英的那一批人。 青壮、学者、工匠、贵族,爱维尔人已经失去了支撑起他们文明的骨架。 当然,在北部的丛林之中还有数以万计的各个渔猎部族的人。 不过他们虽然也是爱维尔的后裔,却在之前就不怎么听从爱维尔城的号令,如今爱维尔王都没有了,更没有人能够号令他们。 看到这样的景象,哪怕修伯恩也突然感觉有些颓然。 他哪怕再有心,但是没有人口一切也是颓然。 靠着这么点人,还多数是老弱,光是想要恢复曾经的人口,就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 更别说重回巅峰了。 “大人。” “大人。” 再一旁的神侍学徒的呼唤下,修伯恩才回过神来。 他立刻开始安排起了所有人来,先任命了各个村子和镇子的村长。 至少要先恢复生活的秩序,让这些人在这里生存下去。 深夜。 修伯恩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翻身起来举着灯火,来到了神庙大殿中央。 修伯恩看着生命主宰的神像,久久矗立。 他仰着头。 自己也仿佛化身为一具雕像。 这个时候,从神庙的角落里也走出来的一个身影。 “修伯恩大人。” “您也睡不着吗?” 修伯恩没有回过头,他知道来者是谁。 “你也没睡?” 爱维尔城的神庙只剩下了两个神侍了,其实也不用猜。 修伯恩问他:“你是怎么在那场战争里活下来的?” 对方回答:“我躲在了地下的一个隐蔽的地窖里,一个平时不怎么用的地窖,他们没有找到我。” “我看着士兵杀死我的同伴,而捂住嘴巴不敢说出一句话。” “我仰着头,看着鲜血滴在我的脸上,将我的眼珠子也染成血红。 对方的声音变得有些发颤,修伯恩没有回头,也能够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抖。 “从那天开始。” “我看任何东西,总感觉是血红血红的。” “好像……那血液还在我眼珠子里面,怎么也洗不干净。” 修伯恩没有在斥责他的怯懦,因为他自己也同样在战争之时逃出了爱维尔城。 当天崩地裂的时候,弱小者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正是因为弱小,所以他们渴求信仰。 正是因为弱小,所以他们向神明祈怜。 神侍学徒开口问修伯恩:“大人啊!” “我们供奉神明,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他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说出了口。 “我们祈求神明庇佑我们,但是神明根本不会庇佑我们。” “我们希望神明给予我们指引,但是神从来就没有什么指引。” 修伯恩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仰着头,良久后才开口。 “或许。” “生命主宰这样的神本就应该这样高高在上的俯视人间,我们的祈求,我们的信仰,本身就没有任何意义。” “不是神需要我们,而是我们需要神。” “我们需要一个信仰,我们需要一种力量,让让我们凝聚成一团,让我们拥有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的勇气。” 神侍学徒告诉修伯恩:“修伯恩大人。” “我有些迷茫,我不知道信仰该归于何处。” “我以前每次站在这里的时候,我感觉这里是如此的神圣,我觉得我的信仰是有颜色的。” “然而现在。” “我站在这里,我觉得神就只是一块石头。” 修伯恩大声说了一句:“够了。” 修伯恩转身离开,好像是因为生气。 但是他知道,自己是无所适从。 因为。 他和对方一样的迷茫。 离开了神庙,修伯恩一路从高处跑下,他沿着空荡荡的城市转了一圈。 最后,他沿着阶梯登上了城墙。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