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语气嘻嘻哈哈,神情却是真挚又坦荡的。 祁绥凝望着他。 他很多年没听过铃铛草的声音了。 当年父母出事,爷爷受不了打击随他们去了,家里的产业被各路亲戚分割了大半,当年母亲研究的ai核心代码也被人窃取。 祁绥回国面临着一堆烂摊子,还被各路牛鬼蛇神挖坑背叛,唯有那位一贯在家里养尊处优,老年生活就是养养花种种草的奶奶带着他走了过来。 那一双曾经戴着玉镯摆弄花瓣的手在唐人街里洗过碗,端锅菜,说什么都不让他放弃学业。 异国他乡的廉价出租小屋里,他和奶奶挤在一起。 后来他拿了奖学金,带奶奶在回国返还老家玩,奶奶走了一路,停下脚步,在一朵白色小花面前停留。 她摘下铃铛草,给尚未成年的祁绥听了这世界上最动听的自然之乐。 “岁岁。”这是祁绥的小名,家里人期盼他岁岁平安,故而如此唤他的名字。 “你听。” “喜欢吗?” 祁绥点点头。 但他当时一心想着的是学校的新奖学金项目,对于那声音究竟如何,他其实没太听仔细。他总想着要快点赚多钱,不要再让奶奶如此为生活忙碌,也许就按部就班读书毕业,找个工作,只要和奶奶平安健康生活下去就好。 过去的那些痛苦,似乎能够以这种方式被遮掩住。 可后来—— 祁绥想,腐烂之肉上就算根植了新的肌肤,那腐烂依旧存在。 只有把它们挖出来,击溃个彻底,才能够新生。 于是他一路走在奔波之中。 直到淮年出现,过分的好奇心叫他半路改了航线。 再听到这铃铛草的声音,祁绥在这舒缓的夜风之中,似乎也听到了某种久违的温柔。 “很神奇。”祁绥看着淮年, “我输了。” “嘿嘿。”淮年得意洋洋地甩弄着手里的铃铛草, “那该我问你一个问题了。” 祁绥: “好。” “你——你相信我说的话吗?我是说所有。”淮年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很紧张,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身体有没有异样:比如可能马上要吐血了,比如要变得奇奇怪怪了。 他脑子没那么聪明,跟别人演戏还好,跟祁绥演戏,演久了,谎话说多了,淮年有点累了。 祁绥这人他看不透,现在回想起来,淮年甚至觉得也许某些时刻祁绥在变着法试探他,但他又没有什么证据。 如同讨厌躲躲藏藏一样,在和祁绥的相处里,淮年也想打个半明牌。 如果祁绥说相信,那他以后就照着之前的演戏思路走,把祁绥的好弟弟这个人设拿稳,真把他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