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垂着头,鹌鹑一样,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嬴无疾抬手去抚她鸦黑的脑袋,他含笑细望了她一会儿。 原本温热的浴水从她身上漫过来,不停地渗在他腰腹腿间时,分明已经是凉透了的,却激得他心意不稳呼吸促急起来。 赵姝贴着他,自是很快就觉出了后方的炽硬温度。 于是,忧惧忐忑羞氖里,又添了层羞愤难堪。又自知理亏,她也没有立刻挣动,只是绷紧了身子,瞥开眼死死盯着地上染血的甲胄,发力狠狠咬紧了唇。 她想说什么,只是依旧没有出声。 一旦起了心动了念,再要波澜平息,就并不是那么容易了。 可他笑意渐消,眉宇里重又拢上凝重,甚至多了分不自在。 “若是旁人,怕早已经死了。”掌心缓缓由腰背抚上她发顶,他面上清冷迟疑同身上境况全不一样,拆了簪,长指代梳再一寸寸揉回后腰。 动作是极温存小心的,只目中渐有狂乱漾起,他意有所指:“姬樵能给你的,我亦能。小乐……你、何时能多信我一些?” 语调里竟似带了分哀切,因着情动,尾音喘息无奈。 这般称呼一起时,赵姝心头狠狠一凛,身子不收克制得颤栗了记。 多少年来,她都在希冀着,有朝一日,她的小晦哥哥就能这样缱绻亲昵地拥着她,而不是笑若春风却总是守礼隔阂地将她当作妹妹。 她仰头朝他望去,在看清了那双碧眸里的偏执痴意后,心底里或许早就裂开的缝隙一瞬间轰塌张开。 似是被他的目光牢牢吸附,她没办法移开眼去,本就殷红的杏眸里水光摇动。 到底是异父同母的兄弟,他两个相貌虽差得多,气韵神态总有相似的地方。 呼吸交错,她望着眼前这人,陡生一个荒谬可笑的念头——在这人身上,她好像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爱而不得,深情到偏执。 这念头一浮起,她倒没有再惊诧回避。 或许,内心深处,她早已是知晓的。 若非有情,就凭她一介客居无倚的质奴,怕是连坟冢前的草都三尺高了。 对无定前路的忧虑同过往的黯淡交织在一起,她被迫着撕开记忆,去面对那些久远的深渊。 心潮起伏若游于水火两端,甚至于,盖过了连日来压着的那桩事。 她的过去,说是深渊,丝毫不为过。 自母亲故去,男装作药人,自幼时第一回 服药痛得在地上打滚哀嚎时,她就知道自己绝活不过双十。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