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公主府众侍曾因这桩虚凤实凰的荒唐秘辛尽数就戮,其中还包括她乳娘戚氏。 她尤记得那天是五月初七,正好是戚英三岁的生辰,戚氏为了让她带着戚英坐上入宫的马车,没有饮鸩,而是被追来的死士乱刀砍死的。 可今夜,就连戚英都要保不住了,赵姝才算是彻彻底底地从那十一年的荣宠尊贵里彻底梦醒。 王孙疾不是对她有欲么,既已求告无门,那她用这秘辛和身子去换,倘他不喜女身,那她就用自己的性命去换。 她不容他拒绝。 风雨中赵姝唇角淌下断续血线,她神情至哀却无伤,眼中凄绝亦清明。 救一个姬妾女婢不算大事,然若赵国的废太子死在他秦王孙的塌上,即便她再失势无用,也足够叫列国侧目的了。 第25章 原来狡童是女君 二层书阁内, 以为事情早已办妥的嬴无疾正揽灯细究邯郸送来的密信,一侧桌案上还有未撤走的残羹,依旧是清一色的素馔。 听的旋梯上传来人砰砰作响的脚步声,来人似万分焦急, 他搁笔展眉, 光是听那步履的虚浮响动, 他端坐着候她,就已然有些猜的了。 等赵姝满身污泥狼狈地扶栏上来时,嬴无疾到底还是皱了下眉, 可他未及说话时,但听的对方声调冷厉肃穆地对他说:“请王孙速速遣人去昌明宫, 救我族妹。” 少年遥遥立着, 发丝周身都混满泥点雨水, 能想象得出方才来时是跌了多少回, 她惶惶直如丧家之犬, 出口的话却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这一幕激起了嬴无疾一些不好的过往, 原本从秦赵边地策马回来, 近日列国动荡又多,他是不打算在她身上费神的。 淅沥水痕顺着那张冰寒小脸,从质地精良绣工繁复的袖摆衣带里滴落, 她身上穿的是昌明宫的袍子, 芈嫣同衡原君皆是好奢华享乐的, 宫中绣娘衣匠也俱是天下魁首。 这件鸦青方胜纹的袍子即便被染得乱糟糟了, 也依旧能将穿者的身段气韵绘饰。 昌明宫的一切他都觉碍眼异常, 可现下一双眼却盯着夹厅里喘息狼狈的人,怎么也挪不开去。 “衡原君常要饮酒到三更方寝, 现下过去,定然还能赶上!” 见他目光深幽地只盯着自己无话,赵姝克制住情绪又厉声催问了句。 嬴无疾笑不达眼底,仰头伸展了下有些酸痛的颈项,而后就那么意态闲闲得仰靠在窗下围塌里,凉声问道:“主上还以为是在邯郸么,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令去救人,赶不赶得及,又同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