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宁雪滢牢记七姑八姨的话,没打算撇下新婚丈夫独自入眠。 可听完她的话,身侧的男子没有什么反应,依然倚靠在床围安静如斯。 再敌不过睡意的侵蚀,宁雪滢掖好被子睡了过去。 乌云遮月,化为似真似假的泼黛峭岫,连绵起伏,鬼魅般虚幻。 待听见清浅均匀的呼吸后,卫湛侧头看向熟睡的女子,半晌抬手,以指骨碰了碰她软弹的脸颊。 “可有想过还会见面?” “娘娘。” 低沉微哑的咄唶,带着一点难以捉摸的笑意。 卫湛支颐欣赏着女子的睡颜,眼底是万丈灰烬。 朝阳初升,晓色绚丽,宁雪滢在一阵闷痛中醒来,下面的肿痛感未消,反而加重了,可初入夫家的彷徨经过一宿的沉淀有所消解,这会儿看向坐在床沿整理衣襟的男子,也没了初见的紧张。 有了过夜的交情,她慢慢爬起来,单手杵在丝滑的绣纹锦褥上轻柔一声:“三郎晨安。” 昨夜不敢喊出口的称呼,在经历同床共枕后,不算拗口地唤了出来。 然后一瞬不瞬盯着男人宽肩窄腰的背影,暗含些许期待。 婚后是需要互相理解才能长久地经营下去,对方性子冷,她就热忱一些。 听见称呼,卫湛理在前襟的长指微顿,转过眸来,“三郎?何来三郎?” 望着男人疑惑的目光,宁雪滢无意识地抓紧锦褥,又确认了一番:“季三郎......” 另一边,朱阙苑。 古朴素雅的二进院的正房内,卫伯爷和夫人邓氏端坐其中,一人闭眼静默,一人紧握手持,面色皆沉重。 三弯腿角几上换了一支熏香,混合着沉香、茉莉和侧柏叶的味道,有静心凝气之效用。 府中唯一的嫡女卫馠看向董妈妈,露出不悦之色,“真娶错了?” 董妈妈躬身,“的确娶错了。” 二公子卫昊染了风寒,正裹着裘氅以锦帕擤着流涕的鼻子,“娶回来的当真是大同镇总兵宁嵩之女?” 董妈妈调转脚步,再次躬身,“回二公子,是的。” 卫伯爷膝下嫡系只有两子一女,幺女卫馠年方十七,已招赘婿,平日里都是由她打理府上的中馈和人事。 娶错一事,她本是难辞其咎,但一想到婚事仓促,非她本意,不由得抱怨道:“还不是大哥非要将吉日选在昨儿,我就说仓促容易出错吧。” 卫昊看向妹妹,“你先前说过这话?” “怎么没说过?可大哥一向说一不二,我哪敢一再顶撞!”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又同时移开,齐齐看向卫伯爷。 这事稀奇又棘手,就任国子监祭酒的卫伯爷一直闭眼缄默,没能拿出主意。 邓氏也没有什么好的意见,听董妈妈说,儿子已经占了那姑娘的身子,这还怎么退婚! “派人去户部尚书府打听打听,确认一下那边是接了个空还是将杜家娘子接去了。” 卫伯爷“嗯”一声,表示认同,“若是他们先接错了新妇,那责任不归咱们。” 邓氏拿眼睇他,“讲责任不责任的还是其次,主要是要给新妇和亲家一个交代!” 堂堂永熹伯府,在迎亲的路上弄错新娘子,无论如何都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卫伯爷浓眉一挑,“哪个新妇?哪个亲家?” 随即哼笑道:“要是杜家还好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