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潮难掩遗憾,还是招呼虞凯:“快点上来吧,天黑了!” 结果她话音刚落,小船竟然轻悠悠地荡起来,从岸边往大沟深处退。虞凯脚都要踩上船尾了,愣是一脚踩空了,眼睁睁地看着小船晃晃悠悠地飘荡开去。 妈呀!完蛋了,他刚才忘了系缆绳。 夭寿啊,现在又不是涨水的时候,连着大半个月没下雨了,怎么水还推着船走啊。 三姐妹吓得尖叫,她们坐过船,可从来没划过啊。现在怎么办?别动啊,求你了,船你别动啊! 虞凯在岸上追着喊:“划船,把两边都摇起来。表改方向,就这么划下去。” 姐妹三人“嗷嗷”直叫,这船的方向哪里由她们控制,她们能抓起船桨左右对称地划起来就不容易了。偏偏越急越乱,木浆没把船往岸边带,反而让船在河心打起了转。 “啊啊啊——”三姐妹手忙脚乱,吓得只恨现在是秋天,不然她们直接跳水游泳去岸边算了。 “别动了!”二舅舅不知何时来了,追着船喊,“让船自己淌着,不要管。” 三人吓得不知所措,只能眼睛一闭,照着二舅舅说的干。只是她们要不要脱了鞋子呢,如果船真翻了她们掉进水里游泳,脚上穿着鞋吃水会发沉。可现在把鞋脱了,船翻了肯定掉水里再也找不到,那她们岂不是白白损失了三双鞋? 街上最便宜的球鞋也要10块钱一双呢。她们现在可没钱。 让鞋子的事情一打岔,三人竟然忘了大半的害怕,待再回过神才发现小船已经飘飘荡荡地停下了,靠在水草边上微微晃动,不再往下淌。 只此时天光已经彻底暗淡,月亮都挂上了树梢,水面黑黢黢的看不清周遭到底长了什么,河风一吹,带着远处的稻香和水草特有的腥味,一个暖一个凉,混在一处一点儿也不难闻,反而带着别样的清香。月亮叫云遮了半边脸,月光也像隔了层纱,朦朦胧胧地罩下来,与其说是照明,不如讲是点缀,点缀了一个宁静悠然的秋夜。 直到一阵凉风袭来,江海潮才大梦初醒般:“我们到哪里了?” 杨桃东张西望,可惜太暗了,她也看不清。 岸上传来吆喝:“海潮、桃桃、海音——”,是二舅舅和虞凯。 她们不敢站起身,害怕船会再度被带动,只能双手做喇叭,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喊:“这里,我们在这里。” 天黑,二舅舅从岸上甩缆绳找不好准头,索性穿了网鱼时用的水鬼服,踩着水下到沟边,硬是把船往岸边拽。 江海潮她们紧张得要命,生怕二舅舅手一抖,失了准头,船反而被带翻了。等到船靠岸,虞凯伸出胳膊让她们搭着下船,他还惊讶地发现:“杨桃,你手里抓着什么东西啊?” 原来刚才她过于紧张,下意识地攥紧了旁边的水草,这会儿再张开手看,竟然是朵莲蓬! 三姐妹惊呆了,这会儿还有莲蓬吗?都收稻子了啊,她们本以为莲蓬过了八月就下市了呢。前两天看三年级语文书上“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时,三人还遗憾八月份光忙着卖卤虾和螺蛳挣钱了,都忘了要去摘莲蓬吃。 二舅舅哈哈笑:“老了,早半个月还差不多。” 说着,他顺手摘了好几朵莲蓬丢上岸,叮嘱妹头们,“要是老的不能吃,别吃啊,干脆放在粥里煮。” 三姐妹赶紧捡起莲蓬,连声喊:“二舅舅,够了够了,别采了,你赶紧上来啊。” 都收稻子了,大晚上的,沟里的水凉飕飕。 二舅舅没逞强,上了岸带她们回村里去。 路上,江海潮还担心虞凯会挨揍,赶紧强调:“是我们看到野鸭子好看,想抓的,虞凯才下船去抓野鸭子的。二舅舅,不怪他的,你别打他。” 二舅舅伸手戳儿子的脑门:“听到嘛,再有下回打不怕趴你。现在水浅,要是水深的话,一路能漂到下苇庄去呢。” 姐妹三个早忘记害怕了,全都追着问:“真的啊?” 下苇庄可远了,骑车过去起码要一个小时呢。 二舅舅得意洋洋:“可不是嘛,我淌过去刚好碰上他们大队的知青偷生产队的鱼。船一过去,他们以为看鱼的过来了,天黑嘛,看不清楚,把鱼一扔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