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但眼下正是寒冬时节,庵堂清冷,山间积雪未消,道路难行不说,寒风直往骨头缝里吹,便是穿着貂鼠皮的袄子也抗不住寒气。你的身子?骨弱, 吹坏了身子?如何使得, 不如留在府里好生将养。” 萧时善知道老太太是一片好心,有给她撑腰的意思,担心?长辈说话,做晚辈的不好拒绝,老太太便替她开了口, 但她却没法领受这片好意,只?得柔声说道:“多备些御寒之物倒也?冻不坏身子?,正好趁这个机会为家中祈福, 也?是积攒福报的事情,再者听?闻净慈庵的慧光师太精通养生之道, 若能得几个养身之法便不虚此行了。” 在卫国公府最虔诚信佛的其实是老太太, 季夫人去净慈庵小住也?不是为诚心?礼佛,而是因净慈庵景色殊丽,为孤山探梅去的。卫国公府就有梅林, 在哪里不能赏梅, 偏要兴师动众地往净慈庵去赏梅,没有个正当由头才让老太太对此生出几分不满。 萧时善如今把理由摆了出?来, 老太太也?没有计较什?么,反而提出?多带些人伺候,“庵堂那边到底不如府里舒适方?便,该带的东西都带着,甭管住一日还?是两日,用得着的东西不能少。” “老祖宗说得是,我都记下了。”萧时善点头应着,除了常嬷嬷,鲜少有长辈如此叮嘱她,她也?听?得格外认真。 齐妈妈笑道:“三少奶奶是有福之人,让慧光师太给调养调养身子?,说不定来年老太太就能抱上曾孙了。” 萧时善被这话闹了个脸红,她用养身当幌子?,却不是为了这个去的,被齐妈妈如此一说,倒好像她是求子?心?切,专门跑到庵堂去拜神求子?的,而且这个说法听?着显然比其?他理由更合情合理,毕竟她嫁过?来的时间不短了,此前还?能拿李澈在外游历当个说头,但近来府里喜事不断,倒让不少人关心?起了她的肚子?。 老太太自然是盼着抱曾孙,只?是他们还?年轻,不好去催促,早些晚些都一样,老大媳妇当年也?是好几年才有了消息。 正说着话,几位姑娘来了荣安堂,老太太便没再说下去,不多时大嫂和二嫂也?来请安,屋里一下热闹了起来。 等到从荣安堂出?来,萧时善望着湛蓝的天空,长长地舒了口气,离开温暖如春的屋子?,反而令她松弛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以前乐此不疲地揣摩应酬,现在却觉得疲惫倦怠。 “姑娘,不回?凝光院吗?”疏雨见萧时善往园子?里走,便开口询问了一下。 萧时善拢了拢身上披着的柳黄遍地金妆花缎子?斗篷道:“院子?里太闷了,走走再回?去。” 去净慈庵的事情定了下来,虽说是小住几日,但随行的护卫和贴身伺候的丫鬟婆子?却一点不少。 打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群人,光是行装也?要两三辆马车来拉,有些婆子?媳妇跟在车马两侧行走,后头还?有抬箱的,驾车的,少说也?得有四五十人之多,倒也?并非刻意显摆,勋贵人家的日常生活便是如此,哪怕是去串个门,也?得是前呼后拥,仆婢环绕。 向来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萧时善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排场,她的袖中拢着手炉,露出?的手指犹如葱根,修剪得微尖的指甲透着淡粉,她看了一眼外面的车马,将视线收了回?来。 “姑娘是不是困倦了,不如在车上歪一会儿?,等到了地方?,奴婢再叫醒姑娘。”车里铺着垫子?和褥子?,还?搁了靠背引枕,微云把引枕摆好,方?便姑娘倚靠。 萧时善靠坐过?去,正要小憩一会儿?,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隐约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哀乐,还?夹杂着哭嚎之声,距离有些远,听?不太清楚,心?里闪过?一丝疑惑,刚要让人下去问问,季夫人身边的新竹便来到了马车前。 “少奶奶,前面的街上有曹家的出?殡队伍经过?,咱们的车马需要在此处避让片刻,等那边过?去了才好启程。” “这是给谁办的丧事?”萧时善看向新竹,素白?的手撩开车帘。 新竹看到一张琼姿花貌的脸从车帘后面露了出?来,心?神都跟着恍惚了一下,“是曹家二公子?的葬礼,前些日子?人就去了,丧事办得很是隆重,不想今日是那边下葬的日子?,前面街上……” 后面的话,萧时善没再听?下去,曹家的大公子?好几年前就没了,新竹口中的曹家二公子?不是别人,正是曹兴祖。 等到新竹离开后,疏雨诧异地说道:“曹家的二公子?就是那个曹兴祖吧,他竟然死了。” 微云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快小声些,别让人听?到了。”在外头人多眼杂的,说多了又得惹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