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也在从另一边的车窗上往外看,神色略显凝重,她看了他一会儿,又扭头看向车外。 经过大片淹毁的农田,四周渐渐多了茂盛的树木,直到行驶到一处山脚下,马车才停了下来。 萧时善本以为那处书斋会是个幽静的所?在,但没想到会跑到道观里来,她跟着爬了半天山路,看着眼前那个玉清观的牌匾,不敢相信地问道:“这就是那个书斋吗?” “在后面的山头上。”李澈上前敲门,从道观里走出一个高高瘦瘦,好似瘦竹竿一般的道士,生着容长脸,细长的眼睛,给人?一种平淡如水的感?觉,他从道观里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把?钥匙。 李澈伸手接过钥匙。 那位高瘦的道士也不乱看,开口?说道:“辰时,三缸水,两捆柴。” 李澈点点头,拎着萧时善的包袱,转头从一侧的山路往后走去。 山间树荫浓密,种植了许多松柏,有些?树上了年头,高高地立于山间,枝干交错伸展,姿态各异。山路上铺着石板,看着像是时常有人?走动,没有乱枝野草拦路,时不时听到几声清脆悦耳的鸟鸣,清越悠远,颇有空山闻鸟语的韵味。 萧时善走在李澈身边,问道:“方才那位道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说话如此简洁,跟打?哑谜一样。 “意思是要在明日辰时之?前把?道观里的三缸水挑满,另外再?砍两捆柴。” 萧时善眨了眨眼,“让谁去挑水砍柴?” 李澈瞥了她一眼,“你说呢?” 萧时善顿时乐了,笑道:“可?是为什么?呢?”只要不是让她去挑水砍柴,她对此没有任何意见,一想到李澈要去做这些?粗活,反而有那么?点看好戏的兴奋。 “是不是那山后的书斋是这座道观的产业,你借了人?家?的地方,便要为人?家?做活?” 李澈边走边说道:“那座玉清观是先祖出资所?建,到如今已近百年,后头的那间书斋是十多年前建的。父亲常年镇守辽东,怕家?里长辈对我太过宠溺,便把?我送到了书斋,由道观中?的道长看管,在这里一切都要自力更?生,砍柴挑水只是寻常。” 萧时善感?叹道:“公公可?真是用心?良苦啊,这便是劳其筋骨,饿其体肤,都是为了夫君能成为有用之?才。” 萧时善这话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毕竟不是让自己去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她便可?以深切地体会卫国公的苦心?,倘若把?她扔到这里,她是万万忍受不了的。 不过想到自己被他带到了这山旮旯里来,顿时后悔不已,她就不该瞎好奇,他自己吃苦受累也就罢了,她干嘛要陪着他来吃苦啊。 萧时善已经可?以想象一间四面透风的茅草屋了,怕是还不如春妮家?的房子呢,她有好日子不过,却跟他来这里受罪,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到达书斋后,萧时善顿时松了口?气?,比她想象的要好太多了,等?李澈打?开院门,她再?次惊讶了,犹如世外桃源的景象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木质房屋建造得十分古朴,虽不精致华丽,但别具匠心?,水车里流淌着清澈的流水,水声悦耳动听,从门口?到屋门口?有一条长长的青石板路,一路走到屋内,里头更?是纤尘不染,处处整洁。 后面像是还有空间,萧时善绕到后头瞧了一眼,视野顿时开阔一新,前面的小院似乎只是个门户,内里另有乾坤。 萧时善看着眼前的青山秀水,浮云悠悠,一时说不出话来,等?到李澈放下东西走过来,她才缓缓地道:“公公真的是让你来这里吃苦受罪的?” 这个苦,她也可?以吃啊,萧时善嫉妒得不行,还说什么?怕长辈太过宠溺,这就是赤·裸裸的溺爱! “以前确实是茅屋三两间,不过后来修整了一番。” 哪里还看得出茅屋三两间,都得修整十番了吧,萧时善下巴微仰,“那你就是阳奉阴违。”说好的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呢,亏她还想着他小时候被扔到山上可?怜兮兮地挑水砍柴,现在看来他可?怜个屁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