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妈家三口,他爸妈,和爷爷一起盯着他,奚微面不改色道:“我不想结。” 他不爱用假话敷衍糊弄,坦诚道:“我现在过得很好,为什么要把自己送进下阶段?嫌生活太安逸了,找点罪受?” 奚运成道:“歪理,规划未来怎么能叫找罪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现在觉得安逸的生活,再过几年就不安逸了。” 奚微左耳进右耳出,夹了口菜。奚运成不满道:“都怪你姑,总教你学些没用的东西,长歪了。什么哲学,有一点好处吗?” 姑妈奚莹莞然一笑,对老爷子抖机灵:“学哲学总比学文学强吧,人家柏拉图都说,哲学家最适合当政治家。微微的管理才能这么好,有我一份功劳呢。” 奚运成冷哼一声:“别扯你那套,我不爱听。” 奚微道:“我饿了,吃完再说行不行?” “你自己吃得下去?”奚运成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把你那个小情人扔在门外,让人家饿着等,你可真是皇帝派头。” 奚微:“……” 上菜不到五分钟,奚微就生气生饱了。接下来也没有新鲜话题,左右不过是讲结婚的好处,威逼利诱,劝他结婚。 奚微听得烦躁,一面耐着性子听,一面灵魂出窍般抽离地思考,是什么迫使他必须坐在这里,忍受这些? 大概是因为他现在独立、安逸的生活,依然建立家庭的支持上。独立得不完全,安逸得也很表面。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句倒是真的。 ** 奚微吃饭的时候,钟慎在车里接电话。 今天有工作——他几乎没有哪天是没有工作的,唐瑜问:“怎么打好几遍才接,你忙什么呢?” 钟慎道:“手机静音没听见,怎么了?” 大白天的静音干什么?唐瑜莫名,听他竟然问“怎么了”,更是心梗:“昨晚是怎么回事?奚总那边没发火吧?” “没有。” “没有就好,哎,吓我一跳。”唐瑜听出钟慎的敷衍,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其实以前钟慎也这样,她都没往心里去过,但自从被钟慎拉黑一回,她猛然顿悟,自己一直以为和钟慎拥有共同被奚微“压迫”的战友情,如同同事可以聚在一起吐槽老板,事实却并非如此。 钟慎本质上不是她的同事,而是另一个老板,对奚微的感情似乎和她不一样。 唐瑜迟钝地摆正自身位置,心里有点难受。不在于地位的降低,而是突然觉得和钟慎的距离拉远了。 她潜意识里当他是朋友,才总是那么口无遮拦。但钟慎好像从没把她当朋友,什么心事都不讲,冷淡又敷衍。 可除了她,钟慎也没别的朋友啊?人怎么能这么孤僻无聊,难怪精神状态看起来很迷,让人摸不透。 唐瑜压下胡思乱想,认真讲工作的事:“下部戏你想什么时候进组,有计划吗?” “晚点吧,我最近有点累。”钟慎说。 “好,等下我传几个剧本给你看,先慢慢挑着。”唐瑜突然想起件事,话锋一转,“对了,今天早上你爸突然给我打电话……” 钟慎一愣:“他找你说什么?” 唐瑜道:“也没说什么,就是打听圈里的事,问我你工作忙不忙,累不累,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八卦。我听他那意思,好像不太喜欢你当演员?竟然问我你能不能转行,我都听呆了……你已经出道七年了,家里怎么还有意见呢?” “……”钟慎沉默了下,“不用管他,下次他们再打你别接。” 唐瑜笑笑:“没事,我也不忙,闲聊而已。”又聊回工作,“你准备休息几天?最好给我一个定准,否则行程不好安排。” 这个问题很要紧。她猜到钟慎现在应该和奚微在一起,哄奚微自然比跑通告重要,但工作这边也不能太怠慢,动不动放人家鸽子,不讲诚信。 钟慎却说:“先歇一个月吧。” 唐瑜大惊:“一个月?你去年整年的假期加起来都没有一个月。” 尤其现在正是危急存亡之秋,能不能和奚微继续走下去是未知数,更应该抓稳工作,哪有放大假的道理? 唐瑜很是茫然,突然怀疑钟慎是不是受家里影响,有点不想干了?不应该吧?他那么喜欢拍戏。 “算了,”看出钟慎不想交流,她也不想总是一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