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教堂里相似的圣母像,慈爱地低垂着眉眼,却被雨水描上哀郁的眼泪。 秦思意变成了一个孤独的君主,他坐在破败的王座上,头上是一顶因过于沉重而摇摇欲坠的冠冕。 钟情走进来时,他并没有认出那是谁。 门外的光线太过刺眼,以至于最初出现在秦思意眼前的,其实是一道拉长的,从钟情脚下笔直指向他的影子。 对方在走向他的过程中不断切换着身份,从背着纯洁羽翼的爱神,一直到手持十字的修道士。 秦思意很认真地看了,其中并没有他所期待的能够带他逃亡的骑士。 梦中的审判未能产生任何实感,醒来的前一秒,秦思意还在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刑架。 十字的木架被火焰吞噬,断成两截砸进草垛里,轰然将梦境震碎。 他蓦地在这个瞬间惊醒,听见雨声从梦里被带了出来,淅淅沥沥变成爬过砖缝的水流,搅得红墙另一侧的人都不得安宁。 秦思意以为自己睡了很久,只是由于天气的缘故才显得仍在深夜。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面的时间显示,距离他入睡实际才过去了不到两个小时。 枫树的影子爬进屋内,摇曳着伸远了,最后停在钟情床边。 秦思意跟着那点感受不到的风一起往钟情的方向看,一旁的衣架上正挂着一条藏青色的领带。 社交季结束之前已经没有了由学校安排的舞会,仅余下几个只有一天的短暂假期让学生们自由出入。 在秦思意看来,钟情没有多少相熟的朋友,更没有想要特意邀请的舞伴,这条经由自己送出的领带挂在这里,倒更像是对定向越野赛成绩的一种炫耀。 比赛那天下起的暴雨仿佛再也不曾停止,一直落完了整个夏季。 栖江的疗养院在下雨,童年的老宅在下雨,破旧的居民楼在下雨,斯特兰德也一样不停地下着雨。 甚至哪怕是梦境,雨声也还是无孔不入地侵袭,变成某种恐惧降临前的号角,长长久久地回荡着余音。 秦思意朝钟情的衣架走过去。 领带悬挂的位置要比他矮上许多,但他还是弯下腰让布料贴着耳廓滑向了颈侧。 他抬手将两端交错在一起,不带多少犹豫地打了个死结,继而跪下去,一点点感知到从脖颈处带来的窒息。 ——钟情会不会觉得害怕? 就在即将彻底跪倒在地板上的前一秒,秦思意突然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 他垂眸看着熟睡的钟情,对方年轻的脸上甚至还有一丝从睡梦中弥散出的天真。 秦思意便在这个瞬间犹豫了,食指挤进布料与皮肤的间隙,蓦地挨着墙壁站了起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