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没有叫住我的话,我可能直到离开临水也不会进去溪月小筑,虽然知道你在那儿,但知道是一回事,和你说上话又是一回事,杨姐请我进去,所以我那天才见到了你。”喻遐的声音很轻,很黏,飘浮似的晃晃荡荡,却始终萦绕在姜换身侧,“这个暑假……没有比能认识更让我开心的事。” 姜换愣神,似乎第一次听见把薄弱的因果联系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一时无法应对。 演员的基本功里有在许多情境下处理过台词,然而那些都是提前写好的,背诵过的,直抒胸臆也有一个底稿,逃不出准备的框架。 现在需要在框架外即兴发挥,姜换忽地发现原来他的语言表达如此匮乏。 他不像喻遐一样,能把最真诚的话说得坦坦荡荡,他的心动,心疼,心酸,复杂地搅在了一起,找不到从哪里开始。 在喻遐之前没人曾经告诉姜换,“没有比认识你更开心的事”,好像他不是一个能让人快乐的对象。他们或目的性极强,或开门见山得不到就转身离开,偶尔一两个能留下的,浅尝辄止的冲动很快也消散了,剩下只觉得姜换很古怪。 原来就算不刻意改变,他的存在也是会让人感到高兴的。 意识到这一点,挥之不去的压力终于松快。 然而已经保持沉默太木讷,许多情绪翻涌着长久无法宣泄,堵得姜换莫名一阵眼酸,仿佛同时被两股力道拉扯着,不知所措。 他试着揽了下喻遐的肩,像叹气,又像回应似的,一声短促的鼻音。 “抱歉。”喻遐挺直背看向他,“是不是不该说这些?” “为什么?” “好像你会有负担。” 自己单方面的话本该不关姜换的事才对。 姜换眼神稍微躲闪:“不会。” “真的?”喻遐笑了笑说,“你别又在安慰我吧。” 姜换看着他,那双眼睛里有昏黄的火焰。 从遇见时到现在喻遐总是这样,神态小心而躲闪,语言克制又暧昧,目光却放肆地一次又一次地试探他,偶尔有语言,表情,姜换猜不透他到底喜不喜欢。 他移开目光说:“你再这样我就有负担了。” 闻言,喻遐赶紧抬手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姜换好笑地问:“到底想不想我有负担?” 喻遐摇头。 “那你又要说出来。” “对啊。”喻遐放肆地说,“看到你总不能撒谎,心里怎么想我就怎么告诉你。” 出尔反尔又口是心非,说的那些话还颠三倒四重复好多次,找不到重心到底在哪儿,似乎每一句都很关键。可能换个其他随便谁姜换就觉得烦了,他能理解却很难共情浓度过高的喜怒哀乐,否则也没那么多想爱他的人知难而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