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委婉的说法说给他听。让医尘雪驳也不是,不驳也不是。 纸傀额上的印记,灵符上的符文,他习惯了随手就画,不过脑子的东西,自然讲究不到哪儿去。 他如今事事受限,受不得风,淋不得雨的,连走个路都能累着,便只能在别的小事上寻求自由些。如此散漫惯了,难改得很。 但他不会同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解释太多,只笑着回:“看不出来,可以猜啊。道长,你慧眼如炬,猜猜看。” 司故渊自然不会猜,揭了其中一张符纸,举到一旁的火烛上去。 符纸碰到火心的一瞬,符文极快地亮了一下,而后整张符纸眨眼便烧了起来,化成了一簇幽蓝的火,将原本昏黄的烛光吞噬了。 司故渊并未收回手,手指被幽蓝火焰包裹着,却没有灼烧感,甚至连一丝热意也没有。 他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看向了笑出声的人。 “道长啊。”医尘雪拖着长音,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知道这人不会同他猜这符纸的用处,却没想到他会直接焚了这张符纸。 “道长,你怎么也不想想,这灵符若是有问题,你今日可就要栽在我手上了。” 司故渊这才收了手:“你不会。” 医尘雪还是摇头:“道长,我这人,可没什么做不出来。” 裴家那位同他相谈甚欢的家主,兴许算得上他的旧友。可面对旧友他都能下得去手,更何况是个才见了几次的傀师? “所以道长,别太信我,说不准哪一天,我手里的剑也会指向你。” 他整个人都站在烛光里,唇边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眼里却平静得几近漠然。 司故渊盯着他那双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张唇说了一句:“无妨,信便信了。” 医尘雪一怔,随后陷入长久的沉默。 对面的人在看他,他也不错眼地看对面的人,企图在这人脸上找到点虚假的痕迹。 但终究无果。 一片寂静里,只能听见院子里风吹枝乱的声响。烛光倾泻下来,安安静静铺在桌案上。可屋里的人却心烦意乱。 医尘雪忽然想起来马车内那场很长的梦。裴塬也是这般信他,最后落了个身死魂灭的下场。 抬手揉了下眉心,医尘雪先别开了眼。 “这符对别人没用。”他模糊地解释了一句,转过身去背对着司故渊,“道长既是来看花的,看完了便走吧,你挑了我的院子,总不会还要占了我的屋吧?” 他说到后面,已经恢复了平时玩笑的模样。 司故渊看了眼桌案上的那株白梅,又转眸看他,默了片刻才道:“你把这花养得很好。”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