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些诗啊,文学,我想天天和你跳舞,你不嫌我,我更没嫌过你。” “我都是骗你的。” 郭发的心忽然很疼,他疑惑地把她身体扳过来:“咋了?你是不是变心了?你是不是喜欢崔海潮了?他当上大老板了,你就不要我了?” 她笑着睡去,没有给他回答。 郭发在空荡的床铺中醒来,房间里寂静异常,鸟鸣、阳光都拥进来,可偏偏,身边的人已经走了。 枕头底下,是齐玉露一封信:“郭发,谢谢你,我们该说再见了,好好地生活下去,我知道你能行,一直都知道。” 郭发映着阳光看那张纸,那些秀丽的笔体连缀在一起,越看越熟悉,他使劲薅了薅自己的头发:“我操。” 郭发来到齐家的时候,那里已经搬空了,像是一场梦:“我操。” 他四处打听,邻居们纷纷都不知道父女俩的去向,他骑车来到博雅书店,收银员已经变成了一个中年女人,柳山亭告诉他,半个月前,齐玉露就辞职了。 “我操,她说什么了?” 柳山亭说:“什么也没说,连那个月工资她也不要了。” “她去哪儿了?为什么辞职?” “你问我?人家是自由人,我管得那么宽,你不是他对象么?” 郭发一语不发,柳老板说得一点不错,他好像从来都不了解齐玉露,即便这一年来他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 没有人知道她去哪儿了,这一户来自外地的人家,没有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她一个人,会去哪里?郭发来到车站,人流如织,他终于领会到什么叫做人间蒸发。 “15床家属!郭发!” 郭发猛地惊醒,跳起来揉了揉眼睛:“在呢!”他已经连续乱梦太多天了,各种各样的结局,各种各样的甜蜜和离别,让他心神不宁。 \\ 一个月悄悄过去,齐玉露肚腹隆起,胎儿发育良好,却还是没醒,那小生命的跳动像一个讯号,给了郭发更大的希望。 怎么样去形容执着,那便是即便是医学在敲打着最后的丧种,也不会放弃。 这些天来,郭发总是看着齐玉露的脸发呆,她不是完全死寂的,有时,也会微皱眉头,鼻头和眼角也会轻轻抽动,有时,他焐热自己的手,探进被子里,摩挲着她的小腹,手掌能感受到清晰的胎动,有力而决绝,似乎在于自己打着招呼。 他期待着,她醒来的时刻就是下一秒,那是不会落空的。 郭发回想自己这三十来年的人生,昔日向神明上苍许过的心愿一件都不成,在乎的人全都留不住,他却愿意相信自己的运气会在这时候奏效,那来自西方的耶稣,一定会救他的。 他每天都带她晒太阳,为她涂乳霜,防止皲裂和褥疮,因此她的皮肤和毛发闻起来有阳光的香气。 地上的积雪一点一点融化起来,立春了,他轻轻地说,用他腰带钥匙链上的指甲钳为她修剪指甲,又轻轻地为她翻身。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