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春寒料峭。※※春荼蘼被反剪双手,绑在床柱子上。巴戈图尔的寝殿同样是奢靡的风格,到处有浓郁的香味飘荡,厚厚的毯子和垫子散落四周,描金雕花的短脚床大得出奇,垂着大红销金帐。巴戈图尔显然是喝多了,满身酒气,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若我那狼神之子的弟弟,知道他的心上人匍匐在我的身下,会怎么样呢?”站在床前两步,巴戈图尔得意的笑着,眼神放肆地在春荼蘼身上游走,“他跟我抢王位,却失了自己的女人,还配当男人吗?什么狼神之子,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野种,连自己的女人也保不住的我伙窝囊废……”话没说完,一柄寒光凛凛的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靠伤害女人来想象自己征服了天下的人,才是窝囊废。不,太侮辱窝囊废这个词了,也太侮辱人这个称号。顶多,算是人类的渣子、垃圾、或者某种呕吐物及排泄物。”春荼蘼好整以暇的甩甩胳膊,那绳索就像被斩碎的蛇,一段段落在地上。当然,她也施施然站起来,自由完全没有被限制。“来……”人字还没有喊出口,事实上,来字也还隐含在喉咙内,巴戈图尔只觉得身上一凉,就再也不能动弹,连呜呜声也发不出了。接着,整个人软倒在地上。还好,角度不错,脸也朝着上面,于是看到一个男人。帽沿压得很低,一把茂密的胡子,身上穿着价格低廉而俗气的胡服,就和那些进宫受赏的粗鄙士兵一样。但不知为什么,当此人站直了身子,那种掩盖不住的气势立即排山倒海般的涌来。压得他透不过去。他是王,西突厥的王。他从来不怕什么,只有一个人令他从骨子里发寒……阿苏瑞!呆愣中,那人扔掉皮帽,扯到满把大胡子,那英俊绝伦的脸孔,因为沉默而变成暗黑的碧眸,无疑的证明着一件事。他不是做梦,不是眼花。他的王弟,狼神之中从天而降,来到他守卫严密的寝宫里了!瞬间,他忽然相信了狼神的传说,又非常后悔。不该绑架春荼蘼的。果然动了阿苏瑞的心肝,他就做出了神异之举。狼神帮助阿苏瑞!阿苏瑞是来杀他的!来杀他!杀他!“过来,给我抱抱。”夜叉不理巴戈图尔,对春荼蘼伸出手。“脏。”没人喜欢邋遢的女人吧。夜叉不说话,而是上前几步,把春荼蘼拥在怀中。这一刻,春荼蘼更坚信他爱她。只有最真心的爱,才会让他不介意她目前的狼狈情况。“每天能看到你,却不能接近,你知道是什么滋味?”夜叉灼热的呼吸。穿过春荼蘼乱成鸡窝的头发。春荼蘼也使劲反抱着夜叉,但她没兴趣在巴戈图尔面前秀恩爱,于是轻轻挣脱,走到巴戈图尔面前。狠狠踢了他一脚。夜叉连忙上前,“别脏了你的脚。我来。”说着一抬腿。夜叉的力量可比她大多了,巴戈图尔高胖的身子忽地飞起,然后重重落在床上。这次是脸朝下落地,就算有厚厚的褥子,但惯性太大,满口牙齿也掉了一半。夜叉紧接着欺身而近,把他翻过来,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两把短剑,一左一右,把巴戈图尔的手臂钉在床上。巴戈图尔疼得几欲昏厥,却偏偏不能动弹,也不能发出叫喊。脸上被血和恶心的泡沫糊得看不清模样,只有双眼连眨,极度的恐惧,表露无疑。隔着千军万马、隔着朝政、隔着王城还好,如今两人自阿苏瑞成年后第一次见面,原来他怕他的王弟到如此地步!居然从骨头缝里都颤抖起来,连半点反抗的心也没有,只想哀求。“这是为了被你折磨死的我母亲和妹妹。”夜叉冷酷无情,“你该庆幸,我不会在心爱的人面前杀人,所以,你还以再多活一刻。”巴戈图尔仍然像僵尸一样不动不说,但全身上下都似乎在说三个字:为什么?为什么?“你以为,你的手下为什么会那么容易绑到我?”春荼蘼想让巴戈图尔死得明白,这样心里才会自我痛恨,“我既然知道你害怕阿苏瑞,必会想办法找到他的弱点,也就是我。既然知道杜含玉恨不能我生不如死,又有机会进入大都护府的内宅,我会那么不小心吗?我早就派人日夜盯着杜含玉,她做了什么,我都知道,除了巴兹是故人这一点。而我能被绑架到,是因为我故意被绑架。哦,忘记告诉你了,我的身边一直有狼卫贴身保护。即便没有狼卫,你觉得我父亲会这样放任我有危险,还是会上了巴兹的当追错方向?他是谁?他是定远将军白世遗,是打遍西域无敌手的副都护大人,轻敌成你们这样,一切顺利时半点不曾怀疑,我该说你天真还是乐观还是白痴?可见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