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神的姑娘, 咬了咬后槽牙, 又换了一沓资料:“那有了解到他是谁吗?” 南苡愣怔, 摇头。 忽然便明白了他先前死活不肯开口的良苦用心。 她低头, 只能靠着放轻声音来缓和哽咽音色:“他是谁?” 杨怀远沉默了一下, 片刻后与身旁的同事换了个眼神, 开始漫不经心地探她的话:“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看来, 他应该也没多喜欢你。” 她被这话刺得心头一痛,霍然抬头去看他。 看来,应该没多喜欢你。 她攥紧了拳头,强忍着酸楚,挤出一个自然的笑来:“拜托,阿sir,喜欢我的男人可多了,他告不告诉我,又有什么关系呀?” 南苡笑起来,实打实地像个妖精,说出来的这席话,也叫人毋庸置疑。 后来那两个检察官也没有多为难她,公事公办地盘查一番后,确认她没有嫌疑后,按了手印便放她离开。 离开检察院前,她去了一趟洗手间。 洗手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在轻轻颤抖,此刻四下无人,她也不知道想掩饰什么,慢慢地将手握成了拳,妄图以此竭力缓和。 水冲洗在拳头上面,四溅开来。 事已至此,她才发现自己对他毫不了解。原来是觉得没必要探究太多,如今再细想,却更像是他蓄谋已久的顺水推舟。 所以他很早就认识她了吗?可她不相信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千里迢迢翻山越岭地来到她身边。 她想得多,也就走了神,溅起的水打湿了衣服下摆,她毫无察觉。 男洗手间里这时也走出来一个人,南苡蓦然松开拳头,抬头,是程砚安。 她微怔,这人却将目光赤|条条地放在了她的脸上,然后微微一笑,眼里是捉摸不定的深沉,看得人心里没底。 南苡低下头,抽了旁边的纸,擦了手后将纸扔进垃圾桶里,转身便准备离开。 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那个人的声音:“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 “一切都好,勿念。” 声音轻悠悠地,却惊起她心中一汪死水。 她僵在门口,转过身。 程砚安得了闲点了一支烟衔在嘴里,透过那面镜子看了她一眼,发现这姑娘正呆呆地望着自己。 “怎么?以为我是骗你?” “怎么会。” 南苡看着那片烟雾,看着程砚安,眼前这个人举止做派与温行知如出一辙,同温行知唯一不同的是,温行知是一眼可见的狠,而这人,是轻风云淡,是笑里藏刀。 她默了默,又问道:“他就说了这么一句?” “嗯。” “那……我还能见见他么?” 程砚安靠在洗手间外的窗户边,给了她一个信儿:“人已经在押送回京城的路上了。” “哦……好。”到底,还是回去了。 突然就不知道该问什么才好了。 两个人之间,好像也没什么可交代的。心知肚明,你情我愿,到头了就散的事儿。 早就想清楚了的。 程砚安却多了一句:“他这人我了解,看着随便,内里最是犯轴,下了决心要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认定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改。” 她却在听了这话后,抬了泛红的眼,忽然问道:“会有人比温行知更厉害吗?” 她说的是信安这个领域。 程砚安却沉默不语。 见他这模样,已经笃定了:“有的,对吗?” “他一定是被诬陷的,对不对?” 没想到这姑娘思路这么敏捷,程砚安难得沉思了一下,谨慎着没着急回答。 她问出这话的时候,甚至希望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而程砚安只默了一下,只告诉她:“这个,警察会查清楚的。” 一根烟的时间到了,程砚安挑眉掐了烟,不多说,也不多停留,向她微微点了个头,意味深长地留了句:“行了,后会有期。” 到了这一刻她反倒冷静得出奇,心脏虽还在隐隐作痛,情绪却像是被刻意压制后,归于死寂的毫无起伏。 程砚安虽没给她确切的说法,但却与默认差不太多。 她呆滞地坐在洗手间的盥洗台上,很久很久以后,才慢慢走出去。 就是那时莫名想起,两人前几天出海时,他问自己愿不愿意跟他去京城。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