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见这须发皆白的儒雅爷爷一句话撑起场子,便顺势而为。让衙役把浊酒红担到后面空屋,去压制他体内的蛊虫。 纪满月想不通。 他一直怀疑事情与祁王有关,可王爷现在的行为又似乎与目的相悖。满月类举结果: 要么是这事儿当真与他无关; 要么是他藏得很深,即便事败推该死的人去死就好; 要么……当真被左都御史一语成谶,这是缓兵之计,对方还有动作,而且就在这几日。 “本王不信这事儿与阿恒有关,必须让能说话的人把事儿说清楚了。”祁王道。 阿恒,是安王。 理由叔侄情深,虽然实际上可能全不是这么回事。 王爷来了,三法司的四位大人都要往后稍。满月更也没有多话。 祁王不骄矜,随便找个座位坐下:“都坐吧,狄家的家主呢?问过了吗?” 大理寺卿道:“回王爷,人一直压在内牢,但谨慎起见,没有动刑。” 据说狄家的金银,比越国国库充裕,先皇当年四方征战,不知跟狄家打过多少欠条,好像至今都没还清。 狄家是皇室的财神爷债主子,是得区别对待。 “问过了吗?”祁王又问。 “回王爷,问过了。但他……一问三不知,一口咬死不知重华楼有地下夹层,更不知内藏炸药。” 祁王沉吟片刻,道:“魏鸣,带人再去把重华楼那边查一遍。” 那与张日尧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躬身领命,眼看带人要走。 满月有心请命随魏鸣一起去重华楼,还没开口,衙役小跑到内堂:“诸位大人,门口有人递名帖,说自己是狄家的二公子。” “谁?”左都御史道,“狄家……何时有二公子了?” 刑部尚书答:“是有的,但听说纨绔爱玩,成日里游山玩水的不着家。这当口,他来做什么?” “八成是想拿钱换他兄长的命呗,”左都御史本就如橘子皮一样的脸又使劲儿皱了皱,转向祁王,“王爷,咱们没将狄家封禁已经很给他们脸面了,不如晾他一晾。” 然后竹杠再敲狠一点。 祁王没拾茬儿,向衙役道:“既然是狄二公子,请进来见见吧。” 片刻,衙役引着人前来。 远远就见,公子穿着一件广袖长袍,梅青的颜色,没花纹,腰间一条绣着暗花的锦带,周身玉佩香囊一件没有。 这也太素了。 还没有寺里的和尚华丽,和尚起码还有串念珠呢。 可是,这金翠珠玉半片不着的人,偏又将几步路走得贵气无比——他踩在脚下的,才不是什么三法司的破地砖,而是狄家万贯家财堆叠的底气。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