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风眠垂头看着报告单,这份报告单上有很多参数,心里一沉。 他看得懂,正因为看得懂,他才不说话,一瞬间这张纸好像很沉重,沉重得让他抬不起手。 温楠又说:“我也不知道调养着什么意思,但是医生的意思应该就是,住一段时间院观察一下。” 季知非大概知道“调养”是什么意思,如果是对于不严重的小病,调养就是字面意思,回去睡几天吃几顿好的就能痊愈了;但如果是比较严重的,比如他母亲急性脑溢血带有并发症,如果不进行手术而是调养,意味着没有了痊愈的可能,或者是可能性极低,换句话就是,能活一天是一天。 温楠不知道为何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她说:“要不我把医生叫过来,你们谈谈?” “嗯。”苏风眠点头,他想起了他父亲。 当年他父亲也是急性脑溢血,只不过并发症和他母亲不一样,他是肺栓塞,因此不得不进行手术,否则便是静候死亡。 但是手术失败了。 其实苏风眠知道这种手术的失败率很高很高,急性脑溢血本身死亡率就高达百分之三四十,即便治好了也有很多后遗症,失忆,抑郁,瘫痪......会遗落下很多问题。 比起手术失败,更让苏风眠愧疚的,是没有让父亲在医院安静平和地离开,而是把他推上手术台,让他受了二次痛苦;他很后悔那场手术自己也在场,如果不亲眼看着至亲离世,他或许会比现在快乐一点点。 温楠离开去找主治医师后,苏风眠寻了个位置坐下。 他没有选择进去看望他母亲,而是坐在集体室门口,在门口不远不近地看着她和悬挂在她上方的吊瓶。 他们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苏风眠不希望见面的地点会是在医院住院部,这让他很内疚,可他不愿意承认这是他一个人的错。 苏风眠将报告单对折三次,每一次都将四个角对折得整整齐齐,要花费好几秒,最后把这一小叠纸放入口袋。 季知非站在他旁边,靠着墙,用不太赤裸的余光观察苏风眠。 他不善于处理这种事情,他不知道要和苏风眠说什么,才能让他好过一点。 不过他猜到苏风眠多多少少了解了他母亲的真实情况。 “为什么不进去。”季知非还是问了他,慢慢地坐下来,坐在他旁边。 医院的铁椅很冰凉,让他打了个哆嗦。 这种座椅设计得很不人性,本身医院就是生死战场,但这个医院的每一处设计都是尽显它的冷漠,说的好听点是纯净——可是医院要的不是纯净,设计师怎么能要求一个沾满了人间烟火的地方惨白得像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