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淞背对着他龇牙咧嘴,甘自森仓皇地抹了自己的眼泪,拽下脖子上的项链塞到他手里:“你快拿去还给叔叔!就一个石头而已,哪里买不到!” “不行!真的买不到!”王淞强硬地重新套在他脖子上,恶狠狠地威胁,虽然说两个字就牵扯着嘴角的伤口作痛,“这是军部对一等功的军官才会使用的特殊石头,不是钻石,这是陨石,就那么一小块,扣成无数小粒子镶嵌在勋章上。比什么gps定位牛逼,你只要戴着他,多大的山,多深的海我都能找着你。” 甘自森气急:“我跑不了大山也潜不了海!我不要!” “你要。”他们都是alpha,王淞却好像完美遗传了父辈健壮挺拔的军人体格,十二三岁以后就和他逐渐拉开差距,身量个子还有力气。他紧紧地压着甘自森的手臂,又换上很二的笑容,“我就想送你啊,我爹有好几个这种勋章呢,他又不戴在身上,就放在展示柜里落灰,我抠一个怎么了?而且你知道这个石头叫什么名字吗?” 甘自森忍着眼泪,挣不脱他的桎梏,就赌气地别过眼睛。 “叫隐青石,好听吧?是不是很配你的雾凇?”他文学修养不高,形容不来心里那种雪枝摇晃簌簌落,又见青山又见冬的美,“就像你啊,就像雾凇,藏在雪底下的叶子。” 那颗隐青贴在他的胸口,一转眼十数年。 甘自森那天忍耐着心疼给他上药,听王淞不着调的胡说八道:“我爹说就我这样的,以后找不着媳妇。嘿嘿,我才不要媳妇,隐青给你,以后你要是有弟弟妹妹,我们亲上加亲,这就是聘礼行吗?” “呵。”少年失笑,“聘谁?我都十五了,我妈要是能生早就生了。” “也是。”王淞摸摸头,然后坏笑:“那聘你呗!” “滚。” “哎哟哟,别打啊祖宗,是真疼,我和你开玩笑嘛!那真要聘你我能拿我爹的石头吗?那不得自己去拼一个回来?这大小做钻戒也行的吧?” “闭嘴。” “哦,大哥轻点轻点!” “叫你胡说八道。” 甘自森梦里惊醒,胸口的小石头被体温煨热,他转头,临床的室友已经不是那位电能站的专家临智了。 变成一个和衣而睡的军官,他是王淞的副官陈瑾,伪装成被考核人员保护他。 甘自森翻滚的心情平静下来,他下床喝水,对方已经秒醒过来:“甘医生。” “辛苦了,我就是喝一杯水。” 陈瑾放下心来:“好的甘医生。” 甘自森瞟了一眼窗外,天气还是很阴,不见月也不见星,要下暴雨了。 他其实很想告诉王淞,他见到的雾凇都那么白,不是很像隐青色。 但那个人说,这更像他自己。 那就是自己吧。甘自森笑了笑,重新安稳地睡过去。 井渺的发情期断断续续,来得快退的也快,第二天醒来,他已经平静地坐在桌子上看席斯言新找来的北极星文献了。 纸张上用烫金在右下角烙印着几个字——著作:宋锦城。 他伸出手指划过那微微有些凸起的字体,一阵迷茫。 “他是渺渺的老师。”席斯言从后面走过来,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你还记得他吗?” 井渺摇头,又微笑起来:“觉得......很怀念,但是渺渺想不起来。” 开了一条缝的窗户仍然吹进来不小的风,扬起井渺额前的碎发,男孩子在乌云密布的压抑背景下,像一个不受影响的发光体:“哥哥,我可以和他见面吗?也许看到了,就能想起来了。” 他的话语天真而稚嫩,昨夜的二十二岁井渺昙花一现,就像一场穿堂而过的风。席斯言只觉手心还是井渺脸颊的温度,他枕在他的掌心,说着十四岁就喜欢他。 “哥哥?”井渺偏过头,看到他在发呆,伸手拽住alpha的衬衣衣角,“哥哥怎么了?” 席斯言回神,温柔地摸他头:“这位泰斗现在见不到了......”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宋老师年纪很大了,我们不要去打扰他。” 井渺短促地哦了一声,他垂下眼睫,有些悲伤:“他还活着吗?” 席斯言一愣,蹲下身仰望他:“为什么这么问?渺渺想起了什么?” “没有,只是突然有点难过。”井渺无措地湿了眼眶,看着席斯言忽然表现出害怕,“哥哥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我以前一直住在没有人的牧场上。后来唯一的家人去世,才来申请。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