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磨刀霍霍,想来,是早有准备。既然要预备出手,那么必定是要一击必杀。” “父皇会相信吗?”朱高炽背着手,微微皱眉,显出了几分忧心。 “相信不相信,这是一回事。可若是罗织的罪名太大……以至于陛下根本无法拒绝呢?譬如……”张安世压低声音,接着道:“譬如……太祖高皇帝……” 此言一出,朱高炽脸色骤然冷了。 他懂张安世的意思,于是道:“入殿再说吧。” 张安世点头。 百官鱼贯入殿。 朱棣早已升座。 礼部尚书刘观奏报:“陛下,赵王府长史解缙觐见。” 朱棣道:“宣。” 解缙穿着的,依旧还是长史的补服,此时,他一步步进入殿中,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所有人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大才子。 曾几何时,解缙是无数人倾慕的对象,人们赞叹他的才学,更是敬重他的人品,多少人曾视其为自己的榜样。 可如今,这个出海之后,已是渐渐教人遗忘,而即便教人记起,也开始穿插着不太好的记忆之人,如今却以新的面貌出现。 那江南才子,如今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却像一个干练的老吏。 他踩着沉稳的步伐,踱步入殿,神色略显凝重,举手投足,再无从前的洒脱,却是带着一种官吏常有的谨小慎微。 似乎岁月已经磨平了他的菱角,曾经的解缙,早已被今日这个脸色凝重的人所杀死,同样的躯壳里,似乎有了另一种的灵魂。 许多人的眼神之中,带着对过去的追忆。 与此同时,那一双双的眼睛里,也多了几分对解缙的戒备。 更有不少,当初解缙的门生故吏,如今他们也已慢慢地成为了庙堂中的重臣,以往他们仰望着解缙,而今眼里尽是冷漠。 殿中出奇的沉默。 只有解缙碎步的轻微步伐。 解缙行至殿中,对着朱棣行大礼:“臣赵王府长史解缙,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这样的礼仪,解缙已不知多久不曾行过了,以至于他的举止,竟有几分生疏。 朱棣只平静地看着解缙,随即道:“赵王如何?” “赵王殿下安好。”解缙道:“殿下也托臣,问陛下安。” 朱棣又道:“爪哇情势如何?” 解缙道:“内忧外患。” 朱棣皱眉:“忧在哪里,患在哪里?” 解缙从容有度地道:“忧在孤悬海外,患在移民四顾,举目无亲,披荆斩棘,苦不堪言。” 朱棣叹口气,道:“创业艰难,朕岂有不知,只是为了宗庙社稷,为我大明万年福祉,也不得不如此了,哎……” 朱棣怅然叹息,作为天子,他认为自己做了对的选择,可作为一个父亲,或者说,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自然清楚,那一艘艘远离中土陆地的大船上,即将要留下多少皑皑白骨。 朱棣老了,已没有多少时间感慨了,他意气风发的时候,也曾视枯骨为不世功业。 如今,年岁渐生,竟也不由得多了许多对生死别离的惆怅。 可这感慨,很快被朱棣幽深的眼眸所取代,他乃天子,只需权衡利弊,个人的好恶情感,是不该存在的。 朱棣道:“朕欲以解卿为文渊阁大学士,解卿可否恪尽职守?” 此话方落,百官之中,立即开始有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