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张安世又开始道:“你看,这原本大海捞针的事,现如今……却已经可以将范围缩小到那些自己运货的商家了。南京城各处码头,确实也有一部分的货物,是商家自己找船来运的。臣让人查过了,每日这样的船只,有数百之多。虽说数百多,还是大海捞针……可臣又想起了一件事。” 随即,张安世微笑道:“陛下可知道什么事吗?” 朱棣瞪了张安世一眼道:“你不必问朕,朕知道个鸟。” 张安世干笑道:“臣这是活跃一下气氛嘛。” 于是,连忙正色道:“这码头上……即便有商家自己运的船,可绝大多数的水手尤其是船夫,其实都是相熟的,毕竟都是一个地方讨生活,停靠码头的时候,难免彼此打打招呼,一起上岸喝点小酒,甚至是平日里一起耍钱。” “可臣在想……这些人运输的乃是禁忌之物,他们选用的船夫,当然都是自己人,就是为了防范于未然。而这些船夫……知道自己干的乃是杀头买卖,便一定格外的谨慎,不谨慎的人,这乱党也不敢相信。” “于是……臣再让人缩小范围,让兄弟船业的人,去彻查那些兄弟船行之外的船夫,尤其是那些沉默寡言,平日里极少愿意与人打交道的。这一找……还真找到了十几个。” 张安世顿了顿,又道:“有了这十几个目标,接下来的事,也就容易多了,不过是让人盯梢,寻找他们的目的地,最终……找到对方的库房。” “找到库房之后,臣没有让人立即打草惊蛇,而是先确定库房的主人,以及出入库房之人的身份,最终……顺藤摸瓜……” “陛下,你说巧不巧,这陈文俊的管家……就在其中……于是臣一面带人抓陈文俊,一面拿住了他的管家,再一面让人抄了那库房,果然,在那库房里寻到了许多犯忌的东西,而他的管家……也已供认不讳,至于这个账簿,也是从库房里搜出来的,一般人看不懂,不过那管家却是老实交代了。” “要解密里头的数字,其实很简单,就是所有在第一行的数目,都加三,第二列的数目,都加九,第三列……则减一……陛下按着这个法子,再看看这账本,是不是觉得……这数目就开始对上了。” 朱棣低头,却是看的一脸懵逼,这加减的事,他依旧还是看得眼花缭乱。 可他是皇帝呀,怎么可以不懂? 只好硬着头皮,不懂装懂地道:“原来如此,这样说来……” 说到这,朱棣便看向陈文俊:“你如何说?” 他的语气,开始不善起来。 陈文俊脸色惨然,却依旧矢口否认道:“冤枉,冤枉……这与我无关,无关……定是……对了,对了,一定是那管事……” 张安世笑了笑道:“那管事已经招供出你了,说历来都是你的指使。何况那些硝石还有生铁,他区区一个管家,怎么可能弄到?你是兵部主事,才可以监守自盗,只要报一点损耗上去,便可偷偷将武库的东西挪出来。只是……现成的刀枪剑戟还有火药,要弄出来不容易,毕竟上账目都很清楚。所以……你便打了原料的主意,毕竟……这个最不容易让人察觉。” 顿了顿,张安世道:“我已请金忠金公……查过兵部的账目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金忠在此时微微笑了笑:“举手之劳,举手之劳罢了。” 张安世和金忠对视一眼,彼此又微笑。 张安世和金忠是有缘分的。 因为金忠在朝中相交最莫逆的人就是姚广孝,姚广孝是和尚,金忠当初在北平是测字先生,二人从事的都是服务业,且都是涉及到心理学的服务业。 二人可谓是惺惺相惜,也正因为如此,姚广孝看出了金忠的才能,向朱棣推荐了金忠。 这二人的关系,可谓是干柴烈火。 张安世锁定了陈文俊之后,立即找上的就是姚广孝,给了他一万两银子的香油钱。 姚广孝说不够,有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