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一转,开口问道:“只是,我怎么听说有人在辽东杀降杀俘,抢夺辽民的粮食,以至于辽东十室九空,千里无鸡鸣是怎么回事?” “确实如此!”张三百闻言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答道,“据我路上亲眼所见,白骨露于野,到处残垣断壁,荒芜人烟。” “俄而有村子一处,只有空屋数十间,荒草等腰深而已。” “据救回来的辽民言说,鞑子在辽东先杀我百姓,继而剃发易服,然后又跑马圈地,以良民为奴,以致惨遭杀戮者泰半。” “及后,辽东在后金治下民不聊生,建奴先杀‘无谷之人’,又杀富户,最后杀‘不服之尼堪’,以至于辽民几乎被屠戮殆尽。” “彼建虏如此凶残成性,实非人也。若是仔细想来,彼辈自相残杀之事亦在意料之中耳!” “……”原来张顺刚刚回到京师,就收到了一大堆攻讦张三百“拥兵自重”、“杀戮过重”的疏牍,本来他还打算问一问怎么回事。 结果听了张三百这一通看似答非所问的言辞,张顺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辽东自明洪武年间,已经移民百万,其后又过了二百余年,也不知孳生人口多少,竟大多被建奴屠戮殆尽,何其凶狠残暴。 更不要说张三百本就是义军出身,各种惨状,早已经司空见惯。 就连素来冷面冷心的他都怒不可遏,想必辽东早已经是人间地狱。 既然如此,那么这些“鞑子”“自相残杀”起来,也不是什么咄咄怪事! 想到此处,张顺皱了皱眉头,半晌才开口问道:“如今辽东尚有辽民几何,鞑子几何?建奴几何?” “启奏殿下,竟我等细细核查,沈阳、海州一带约莫有辽民丁壮十万,男女老幼三十万口。”张三百连忙回答道。 “除了科尔沁左翼三部五六千丁,两万余口以外,其他鞑子约莫有丁万余,男女三四万口。建奴只剩男丁两万,男女五六万口。” 张顺听到这里,不由长叹一声道:“据赵鲤子、耿仲明部所报,复州、金州、盖一带,男丁八万,男女二十万口。” “可怜辽东富庶之地,如今竟十不存一矣!” “殿下,要不要……”张三百听到这里,不由并指为掌,猛地往下一砍道。 “不,此事不可!”张顺闻言摇了摇头,拒绝道。 “殿下不必忧心,只要你有心,末将会替你把这事儿办的干干净净。”张三百不由冷笑道,“万般骂名,皆由末将担着,绝对不会损及殿下名声一丝一毫!” 说实话,当张顺听到张三百这句话的时候,感动之余,心中也难免产生了一股冲动。 只要他点一点头,自然就能够“大仇得报”! 不过,思索了良久,他最终还是拒绝道:“本王身为天下至尊,何须你为我背锅耶?” “复建虏亦为本王之民,不可再行杀戮也!” “殿下!”张三百闻言一愣,忍不住质问道,“殿下如何能务虚名而处实祸!” “你不懂!”张顺摇了摇头,不由喟然长叹道。 “我如何不懂!”张三百激动起来了。 “如今辽东空虚,东有朝鲜,北有索伦,西有科尔沁等部!”张顺不由提醒道。 “若我将建虏尽数灭了,恐他日又有另外一支建虏矣!” “这……”张三百闻言一愣,顿时不由颓然坐了下来,忍不住骂了一句,“这该死的政治!”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