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目有些许狰狞,所以脸上盖着一块白布。 蕙质站在床边,许久许久。 久到太阳落山,久到明月高悬,久到脚下的一小块土地被源源不断坠落的泪水砸出星星点点的浅坑,久到双腿因长久的站立已经丧失知觉,才一点点向床边移动,颤抖着伸出手,缓缓掀开白布,借着角落昏暗烛火的光亮,看清那张狰狞却依然亲切的面庞。 泪已流干,蕙质却还是忍不住扑倒在莲花僵硬的尸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婆子们被这不小的动静惊动,三两聚集在虚掩的门口看热闹。 其中一位最年老的婆子念了句“阿弥陀佛”,叹息着说道:“作孽啊,好好的一条人命,说没就没了。” 最膘肥体壮的婆子上前一步朝门狠“呸”一声,恶狠狠说道:“活该!谁叫她一味帮着那下贱娼妇,夫人神仙菩萨似的人物,便是神鬼见了都会生怜,府中上下哪个不说夫人的好?偏那娼妇狐狸精上身,竟然趁着夫人怀大小姐的时候勾引老爷,要我说,夫人就是心太软,菩萨心肠惯了,不仅没将那贱蹄子打杀发卖,还容着她生下孽种,要换在俺们老家,这偷汉子的娼妓连同她生的孽种都要被浸猪笼!” 最年长的婆子诚心向佛,越听越皱眉,但因为有所顾忌,并未出言阻止,只一个劲儿闭眼颂佛。 倒是略瘦小些的婆子不忍,瑟缩着劝道:“也别太刻薄,死者为大,已经没了两条人命,你收着点吧。” 膘肥体壮的婆子从鼻孔哼出一道冷气,白眼翻到天上,冷哼道:“你们一个二个被那对贱人母女蒙蔽,我可没有!夫人多好的人呀,出身高贵,是金枝玉叶的千金,娇生惯养长大似的神仙人物,何曾吃过这种亏?她大人有大量,识大体懂大局,生生将委屈忍下来,我心直口快,说看不惯就看不惯!骂她还是轻,如今莲花那贱蹄子没了,没人护着那孽种,等着吧,看我不磋磨死她!” 这婆子骂就骂了,好死不死偏要借着踩其她人凸显自己对宁氏的忠心。 瘦小的婆子当时就急了,年长的婆子也睁开了眼。 “你、你这老货!你想讨好夫人,何苦拉我们下水?我们同样对夫人忠心耿耿,绝没有被她们蒙蔽。”瘦小的婆子心有戚戚说道。 膘肥体壮的婆子哪里肯吃亏,于是就这件事与人辩驳起来。 房内的蕙质将外面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本打算装聋作哑糊弄过去,哪里想到她们自己倒先狗咬狗起来。 要搁以前,她一定要出去看热闹,顺带幸灾乐祸一下。 可如今她正难过,没那个闲心逸致,听她们吵嚷格外烦躁。 随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起身想去把虚掩的房门关上,耳不听心不烦。 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声厉喝,讨人嫌的絮叨声戛然而止,蕙质关门的动作顿住,支起耳朵往外探听,只听到低沉严厉的训话声。 蕙质心下大奇,心想究竟谁这般有能耐,将这几个讨人厌的长舌妇治得死死的,将身子稍稍往后撤了撤,眯起双眼透过门缝向外察看。 房外,一个穿着上等的老婆子正冷着脸呵斥方才说三道四的婆子们。 几个婆子都很害怕她,被训得瑟瑟发抖,半句嘴都不敢回。 尤其最膘肥体壮,也是说话最恶毒的那个,哪还有半点方才的趾高气昂? 谄媚得像只哈巴狗,恶心的嘴脸多看一眼,去年的年夜饭都要呕出来。 夜色暗沉,昏暗的视线下,蕙质并未看清训话婆子的面容,只觉得声音莫名熟悉。 可等定睛一看,瞧清楚婆子身后站着的小济时,瞬间福至心灵。 这是小济的姑姥、宁氏的陪房王贵家的!她怎么来了?还带着小济? 王贵家的是宁氏的心腹,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们此前并未有任何交情,来这定然是宁氏的主意,想到宁氏,蕙质沉了脸,眸中划过一丝怨毒。 还有小济,蕙质将目光缓缓移到他脸上,视线过于昏暗,蕙质只依稀瞧清他的面部轮廓,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也跟着来……难不成他背叛了莲花姑姑!已经倒戈向宁氏! 想到这个可能,蕙质心中大骇,退后几步,急得团团转。 忽然,门外的训话声停住,两道脚步声临近。 蕙质赶紧跑回莲花身边,趴在她身上继续凄凄艾艾哭着。 王贵家的推门进来,见蕙质哭得肝肠寸断,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心,只远远站在门口,并不靠近,冷声说道:“姑娘,夫人有请。” 蕙质捂着嘴,一边起身,一边小声啜泣,与此同时大脑飞速转动,想着莲花的前车之鉴,蕙质不敢掉以轻心,抽泣着,语声哽咽:“此去艰难,容我先向姑姑道个别。”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