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主怔怔地站着,她没有勇气掀开面前这片竹帘,不敢猜测自己看到的会是姜将军离去的背影还是已经宣告中道崩殂的计划。全身的力气仿佛已经随着刚刚那一番争执被抽离干净,侍女守在竹林外见到姜将军面色铁青着离去,知道阁内二人好事未成,不欢而散,心中大憾,匆匆赶到小阁中,只见十公主一人兀自立着失神着,不敢惊扰她,只默默地收拾起阁里的碗盏。 十公主看到了窗棂下放着的香灯,阻止了侍女将它收起。慢慢走上前去执起香夹,往里填了香饵。侍女在一旁着急着却无可奈何,这香自己本想着用来成就公主与将军的好事的,怎料香还没用上,将军就先走了。 “不如奴婢拿下去将里头的香片换一下吧。”侍女捧起香灯借口就要下去,被十公主制止了:“我要在这待一会儿,你先下去吧。” 侍女呆住了,勉强笑了笑:“这灯,引子怕是放潮了,奴婢怕公主点不起来,下去换个信子。” “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十公主皱眉不耐道,“我现在需要一个人清静清静,你把其他东西收了就下去吧。” 侍女见她眉宇间动了怒,不敢再多话,只好一步叁蹭地离开了阁子。 终于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十公主心内叹息,拿起引香器将香灯点上了。窗外竹影摇曳,窗内自己形单影只,终于所有人都散了,她现下不愿去想前尘也不愿去想将来,独自静静地听这萧萧竹声,缓缓躺在了床边用以小憩的竹席上,将自己蜷成一团,慢慢阖上了眼。 醒来的时候却觉得身上不对劲,全身软软地提不起力气,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但是身体不知为何翻涌起一股燥热,几乎将她掀翻。十公主以为是自己着了风,勉强撑起身体却站不起来,看了一眼滴漏,自己不过睡了不过两刻钟,不可能将自己睡成这副迷迷糊糊的样子。 只有一种可能,自己被下药了。 她努力回想起小睡前的事,联想到侍女奇怪的反应,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是哭是笑。自己的侍女好心办了坏事,一心想撮合自己与姜将军,不惜铤而走险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只是现在害苦了自己。 十公主摸索着摸到了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水,狠狠心从自己头上浇了下去,勉强恢复了些许神志。软着脚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去,不想这药着实厉害,突然在她身体里烧起了一把火,像是要将她吞噬殆尽。 她不由得扶着矮几跪在了地上,张口要呼人却发不出声音,只好重重地喘着气,希望将体内的燥热给压下去,不想这热潮一阵一阵地汹涌而来,朝她的神思一次又一次地冲锋。 “呜”十公主咬着唇,闭了闭眼睛,一句囫囵话也说不清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帘子忽然被人掀开了,响起的声音却不是侍女:“皇姐?” 来人竟然是应该明天才出现的皇帝,十公主皱着眉努力抬头想要看清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撩人的呜咽。 皇帝见她面色绯红一片,整个人像是一条没骨的蛇委顿在了端午的雄黄香阵中,连忙伸手想将她抱起,触手十分滚烫,像是能把人烫伤一般。他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从瓶子里倒出了两粒指甲盖大小的药丸,扶着她的头给她吃了下去。 十公主软在他怀里,不自主地攥紧了他的衣襟,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般用力,过了许久才发现自己燥热稍减,也能说出话来了,连忙要他去熄那香灯。皇帝将她打横抱起:“去熄那灯不如朕先带皇姐出去,皇姐的侍女也太胆大包天了,这种败坏皇姐名声的事也敢做!” 十公主无奈一笑:“我也没想到,”脑袋一转回过神来质问他,“你今日怎么会出现在我府上?” “接了密报,你的侍女配了些烈性催情的药饵,朕心急就出宫赶来解皇姐的危困了。” 她哼声笑了,也有心情与他打机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