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禁军甲士停止厮杀,撤到一边聚集在一起,而诸派弟子此时也是见到遍地尸首,许多人受重伤并未死去,躺在地上挣扎哀嚎,亦是心惊。 江湖诸派虽然也难免有仇怨厮杀,但却几乎没有过今夜这样的大规模作战,虽然大部分人都见过尸首,但如此地狱般的恐怖场景,却还是让门派弟子心下骇然。 对于边军来说,遍地尸首的场景自然是司空见惯,将士们习以为常,但对江湖诸派来说却是极其罕见,即使是天子禁卫,大部分人也没有看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 天子禁军虽然也有部分是从地方兵马甚至是边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但朝廷对于进军的挑选十分严格,不但是对其体质有着严格的要求,对出身背景要求的更严格。 历代天子都希望禁军的出身清白纯粹,并不想禁军将士背后有太复杂的关系,所以禁军的选拔更多的是挑选民间勇夫。 这些人被选入预备禁军后,又经过严酷的训练和淘汰,最终留下合格的武士,此后接受更加严格的训练,在长年累月的训练之中,掌握了精湛的骑射功夫和搏杀技巧。 他们的脑海中,也被灌入了绝对忠诚于天子这条铁律。 他们确实是精锐的战士,但许多人却并没有真正上过战场。 一名禁军甲士和一名边军相比,装备更加精良,能力更加出色,可是作战的经验却未必及得上边军,甚至在极其艰难局面下的意志都未必能胜过边军。 遍地的尸首固然让诸派众人心下骇然,却也让不少禁军背脊生寒。 厮杀的双方也发现情况不对,越来越多的人脱离厮杀,诸派众人向东边撤下去,而禁军则是向西后撤。 众人也迅速将受伤的同伴带着撤下去,就地处理伤势。 禁军却是将受伤的同伴护在当中,迅速列阵,依然保持着随时迎敌的状态。 禁军甲士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与江湖诸派拼死血战,而诸派也从没有想过竟然会与天子禁卫浴血厮杀。 双方死伤都是不轻,虽然罢战后撤,却都是向对方怒目相视。 只是看到校尉韩风被人用刀架着脖子,而且一只手臂分明被斩断,禁军甲士们心下都是骇然。 韩风此时已经是面如死灰。 一个时辰前,船只停迫在海边的时候,他信心满满,可谓是意气风发,甚至觉得天亮之前,自己便可站在天师殿屋顶,俯瞰蓬莱岛。 可是现在天还没亮,麾下禁军死伤累累,自己也是被斩一臂,成为俘虏。 他知道事到如今,已经是大势已去。 “都放下兵器!”屠阔海扫视禁军甲士,目光如刀,厉声道。 禁军甲士们却不甘心就此弃械,面面相觑,终是有一人上前几步,大声问道:“谁是冠军大将军?你们奉了冠军大将军之令,他又在何处?凭什么说我们是叛军?” 这话也正是所有禁军甲士想知道的问题。 也就在此时,却见得有人惊声道:“有人下山了……!” 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向那通天道路。 虽然大火是从通天道而起,但此刻通天道上的火势却已经消失,便是靠近通天道的两边林木,也都已经烧的差不多,火势继续向两边方向蔓延,烈焰将四周照射的依然亮如白昼。 通天道上一片狼藉,两边的树木被烧得光秃秃的,却让那石阶道路显得似乎空阔许多。 从半山腰下来,通天道上便处都是尸首,大部分尸首已经被烧得焦黑,散发出刺鼻的焦臭味道。 而此刻从通天道上正有一群人向山下而来。 禁军甲士都知道那肯定是东极天斋的党羽,都是握紧手中刀,随时应付又一场惨烈厮杀。 好一阵子,那群人从尸堆之中穿过,走下最后一级石阶,火光之下,禁军们看得清楚,当先一人布衣在身,脸上却戴着一张青铜面具,在此人左右,一个是身姿娉婷的美貌道姑,而另一个则是白须老僧,其后跟着二十多人,既有僧人,也有道人。 面具人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随即独自一人从两阵之中穿过,走到屠阔海面前,打量韩风两眼,淡淡问道:“韩风,你为何要叛乱?” 韩风从对方的口音中已经听出是谁,显出骇然之色,失声道:“是……是你?你是段……段二郎?” “没有什么段二郎。”面具人淡淡道:“你领兵伏击诸派,是受了谁的指使?为何要领兵作乱?” 韩风怒道:“我没有叛乱,你血口喷人!” “江湖诸派一直都是受紫衣监节制。”面具人平静道:“无论此番蓬莱岛有什么争议,那都是江湖之事,即使要居中调解,那也是紫衣监派人出面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