踞立川蜀、淮西精兵悍将随时有可能投敌的朝廷,就不是冒险了吗? 徐怀接受史轸、韩圭等人的劝谏,行事不再拘泥,但他还是不容淮西落入赤扈人的手中。 要破眼前之局,最好的办法,就是势如雷霆将赤扈人在秦淮河口的几座营寨拔除干净,不给赤扈人从容布局淮西的机会与时间…… …… …… “龙爷,我们没有摸错寨子吧?” 顶着如蝗箭雨往栅墙前行,蒋昂听着身边将卒小声问,他其实也早就怀疑前面在大雾中隐约若现的大寨,就是虏兵在秦淮河口的主营,但还是一口咬定说道: “杀胡狗子,还要管有没有摸错寨子?前面这座寨子里的胡狗子就不杀了?” 虏兵在秦淮河口西岸共有五座营盘。 大雾发动强袭最大的好处,不仅虏兵水师无法及时过来接应,虏兵几座大营之间的联络也会被大雾隔断,仓促之间都没有搞清楚情况,甚至敌我莫辨,绝不敢相互援应——这给了突袭兵马集中兵力进攻其中一座敌营进行突破的机会。 凌晨后敌营之间的滩涂地以及小浅的湖泽在这样的数九寒冬季节也是冻得结结实实,为进攻突袭扫清地形上的障碍。 然而也有坏处。 凌晨从草汊河东岸阵地出发,距离秦淮河口还有七八里时,大雾已经将二三十步外的田埂纤陌彻底遮住,导致很多人马在大雾中迷失方向。 蒋昂所部就走偏了。 他们行军很快,但先摸到一座宽阔的河边,河水没有冻住,还很荡漾,约摸就是秦淮河,然后蒋昂就率部沿着河岸往北走,来到一座营寨前。 他们这时候能听到大雾深处隐约传来厮杀声,但厮杀声并不是从这座营寨前传来,蒋昂就意识到他们摸错了寨子,很可能是摸到虏兵主营南面那座临水营盘前了。 大雾越发浓郁,十步开外人影就模糊起来,还丝毫没有消散的迹象,蒋昂当然不能轻易带着人马往厮杀声处会合过去。 虽然厮杀声传来处更可能是主攻方向,但大雾未散,他们就径直赶过去,很容易引发误会与混乱。 再者,这次突袭,对敌军主营发动的是饱和式的强袭,也就是第一时间对敌军主营的栅墙进行全覆盖强行攀登,要求诸部不计一切代价以最快速度突入敌营之中以乱打乱、以乱杀乱。 这意味着稍稍来晚的人马,在敌营之中可能就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蒋昂又不甘心率部往后退却,作为预备兵马静等大雾散去——虽然这才是最正确的战术选择。 他现在不管有没有摸错,不管眼前的营寨是不是虏兵主力,反正是虏兵营寨不假,那就先打他娘的。 虽说虏兵主营南侧的营寨,有小两千驻军,人数是他身后人马的数倍,但既然是趁雾突袭,也不是不能干上一干…… 第一百三十四章 破寨 得益于迁都以来,在建邺城外围持续不断的广置军寨安置将卒,在虏兵渡江之后,建邺城附近的民众要么逃入建邺、当涂、溧水、句容等城之中,要么为跃龙、观音等防御力、抵抗意志都较强的军寨收容,使得渡江虏兵在建邺城附近根本就没能掳掠到多少丁壮以供驱使,营寨的修筑也只能因陋就简。 他们之前也以为依托占据绝对优势的水师战船,不怕南朝兵马敢什么准备都不做,就强袭他们的近水营垒。 就整体来说,渡江虏兵筑于秦淮河口附近的营垒,都较为简陋,寨墙都是用栅木填土夯实而就,也是营寨最主要的防御设施。 正常来说,只要一支兵马不是那么怯敌畏战,又有水师战船可以倚恃,营寨简陋点也应该够用了。 毕竟他们考虑倘若没有机会攻打建邺,也不可能长期霸踞秦淮河口这么狭仄、地势又低的区域搞长期对峙。 然而如此大雾天气遭遇强袭,虏兵的简陋营寨就会显得特别的狼狈。 选锋军及义军前部兵马都杀到寨前,营中的虏兵才有警觉,根本来不及得调派兵马在寨墙列阵以守——在大雾之中遭遇强袭,也没有办法出寨列阵。 营中不仅大量囤积的拒马、鹿角等辅助防御设施也都用不上,部署在营中的那些投石机、西域石炮等重型战械,所能发挥的作用也极为有限。 当世投石机、西域石炮,倘若进行盲射,压根就没有什么精准度可言,甚至稍稍转变一个方向,投射偏差就极大——正常说来,需要有一名熟练的炮手对每一次的石弹着地点进行观察,即时调整投射的角度与配重箱重量。 特别是用投石机、西域石炮对那些已经冲到城寨前的敌军进行攻击,更需要经验丰富的炮手仔细观察,耐心的一点点调整投射角度;偏差稍微大一些,石弹就会砸中己方兵卒,引发更大的混乱。 此时大雾,石弹投射出去二三十步就完全不知所踪,对以密集阵型攻城拔寨威胁最大的投石机、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