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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节


    徐怀传给荆湖北路制置使的行文,实际跟要求临时节制荆西诸州县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都没有派一个稍微有分量点的人物赶到江夏跟荆湖北路制置司解释一下。

    孔昌裕乃是制置使,地位不在徐怀之下,更何况荆湖北路乃是他的地盘,荆江以北对洞荆联军开展进剿作战,除非朝廷令旨明确说清楚,要不然也应该以制置司为主。

    而高峻堂因为契丹残部的关系,对楚山满腹意见,到任两个月就接连下令限制南蔡捕捞船队在荆江及汉水之中的活动范围,将王番出任兵马都部署期间举荐、任命的军吏差不多都轮换了一遍。

    换作他时,孔昌裕、高峻堂他们收到徐怀的这封行文,定然会勃然大怒,除了下令诸州县无需理会楚山的军令——没有朝廷明确的令旨,楚山无权越过制置司管制到荆湖诸州县头上,他们多半还会上书朝中弹劾徐怀胡乱侵凌荆湖北路制置司的权职。

    然而陛下新丧,徐怀持诏进京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诱捕郑家父子,与众臣拥立淮王,孔昌裕、高峻堂他们此时也已经了解到相关情况。

    这叫他们如何揣测楚山与淮王府的关系,这叫他们如何看待徐怀在建继帝大殓刚过、朝丧未满,就拿到枢密院的征调令返回南蔡这事?

    “陛下驾崩,郑氏心怀叵测,欲图妄行废立,虽说郑怀忠、郑聪父子已为淮王殿下与诸公扣押下来,但淮东军将没有那么容易妥善解决。这么看来,洞荆贼军实在是需要快快解决,以免滋生大乱,”

    孔昌裕见诸将吏都不作声,他这次却是难得体谅的说道,

    “靖胜侯孝服不除而出兵剿匪,其志实乃悲壮哉,我等也当奋随其志——诸公以为呢?”

    “使君所言甚是,”有人接过孔昌裕的话头说道,“陛下病危之时赐密诏给徐侯,定然是切切不念洞荆贼军未灭,圣心难安——说起来也是我们剿匪不利,令陛下弥离之际犹不能牵挂荆湖,惭愧啊。”

    淮王嗣皇帝的名位已定,就等朝丧期满后举行即位大礼。

    见孔昌裕等人都如此油滑,高峻堂也不可能在这个节眼唱什么反调,说道:“一切皆依使君所见。”

    “靖胜侯悲于陛下驾崩,迫切出兵以慰陛下遗志,行文难免挂万漏一,为免有错漏,我等还要渡江走一趟与靖胜侯见上一面,作战之事需好生商议……”孔昌裕说道。

    洞荆贼军去年突袭鄂州,在荆江以北掀起那么大的波澜,当时孔昌裕还只是转运使,但哪怕徐怀亲率兵马痛击盘踞千汊浦的贼军,侨置南蔡,他都没有想着说与徐怀见上一面。

    此时孔昌裕非但丝毫不介意徐怀行文的强横与无礼,反而提出要主动渡江前往南蔡,与徐怀见面,众人也都清楚孔昌裕心里在想什么。

    淮王登基即位,势必还得倚重士臣治理地方、执掌朝政,但问题是那么多士臣,却非人人都能得到倚重。

    孔昌裕之所以从转运使提拔为独挡一面的制置使,并非他声望、威势臻至这一步,实是楚山在鄂北侨置南蔡,周鹤等人在朝中担心楚山对荆湖北路会有进一步的渗透以及王番当时任兵马都部署仓促间无法调离,才强烈主张设立制置司独揽荆湖北路的军政大权。

    一朝天子一朝臣,淮王登基,孔昌裕显然不会觉得他真能坐稳制置使的位子。

    而建邺这些日子发生的诸多事,也叫人很难想象徐怀与淮王还是陌路人……

    ……

    ……

    次日午后孔昌裕率领荆湖北路制置司十数将吏渡江北上。

    南蔡招讨统制司此时已经正式派出水军舟船封锁南蔡城西码头直到华陵河口的汉水河道,驱逐商货、捕渔民船,同时将百余艘舟船集结到南蔡城以南十数里处,动用上千匠师、役工着手搭建浮桥,连接汉水东西两岸。

    在架设浮桥选址的下游方向,在距离汉水入长江河口不远处,十数艘巨舶两两抛锚停泊在水面上,依次将数十根长逾数丈的木桩深深打入河床之中。

    木桩打入河床,露出水面不足丈余,同时还连接一只只系挂长索、重逾两三千斤重的巨锚抛入河底,防止木桩被水流冲倒;后续还用铁索将这些木桩连接起来,最终形成对汉水河道的铁链封锁,杜绝舟船闯入汉水上游河道。

    之所以能如此做,除了当世汉水两岸没有固定堤坝的约束,多次在江汉平原上改道流淌,河床浅淤,入秋之后水位又进一步降低、水浅流缓外,楚山在筑造堰堤等水利工造、铸造大型铁器等方面积累了大量的经验。

    孔昌裕等人在汉川县令尹尧志的陪同下,登上南蔡城西新修的大堤,看到楚山竟然真的一点都不顾及荆北制置司的意见,就直接截断汉水河道,脸皮子也禁不住微微抽搐。

    “进剿匪军刻不容缓,徐侯昨日抵达南蔡,宣m.wedaL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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